我有多次拜访过山下君,起初他的情绪很不稳定,不过看得出来他努力保持理智跟我交谈。
我不知道我能说什么,或许我没资格说什么。但是山下枝子说过,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不可以放着他不管。
每次来拜访的时候我都带了一点自己爱吃的小点心,之后和他坐在一起看晚霞。
山下君最近特别喜欢看晚霞,常常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
我就在他旁边,陪着他。
“千叶小姐……你说,母亲她现在快乐吗?”这个问题他问了好几遍。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手拖着脸:“我之前听真菰姐姐说过,人死后会重新投胎转世,山下夫人人这么好下辈子一定很幸福的!”
他咬了一下唇,直视我的眼睛转到别处,闷闷的声音传来:“嗯,母亲她会更好的。”晶莹的泛着泪花。
我看着他,出神了一会儿,有点愧疚的情绪突然升起。
他还不知道有鬼这种生物吧,我却没有告诉他山下枝子的仇人,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呢。
“你做的是对的。”锖兔拍拍我的头,“如果是想报仇的话让山下君自己来了解就好了,不然容易牵扯到无辜的生命。”
回来的时候是锖兔跟我走在一起。
“嗯,我知道了。前提是,你能不能把手放下来。”这家伙!又揉我的头。
“小矮子就不要反抗了啦。”
“都是你把我拍矮的!哦,不对,我才不矮!”
后来山下君离开了,他的亲戚来接他回家的,毕竟他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走的时候我们约定好了,不管相隔多远,我们依旧是好朋友。
我的水之呼吸总算有了突破,我现在能够感受到那种潺潺涓水流过全身,整个人被水滋润了一般。
当我学到水之呼吸二之型时,锖兔他们三人通过了那个切开岩石的挑战,要往藤袭山参加最终选拔。我为他们三人求了三个平安符,鳞泷先生在此期间一直没有说话,等到他们全部背好行囊上路时才叮嘱了几句。
我似乎能透过面具看到他的表情了。
这样的时刻并没有什么好开心的,因为下次听到的消息说不定就是他们的死讯。真菰姐姐努力撑起笑容,想要打破这样的气氛:“小结乃怎么一直沉着脸呢?乖乖在家等我们回来哦!”
锖兔费劲拿出最后的行李,“就是啊,我们可是信心满满地准备着呢。”
只有义勇君显得有些仓促不安的样子,他不知道说什么,这其中他的基础最弱了。锖兔无奈叹气,猛一拍他后背:“义勇,是男人就给我振作点!让小结乃看到成什么样!”
义勇君露出有点委屈巴巴的表情,但还是没说什么。他用宝石般蓝色的眼睛跟我的蓝眼睛对视了一会,似乎想学锖兔的样子摸我的头,可是刚到发顶上又收了回去。
我也学着锖兔的样子叹气,义勇君真像个小孩子那么别扭,想告别直接一点不就好了。
我跨步上前让义勇君蹲下来,他很听话,我就拿起自己的手摸着他的发丛,很柔软:
“希望义勇君回来可以像个大人一样勇敢了。”
他没拿开我的手,眼角却泛起了点点泪光,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我顿时觉得有些罪恶,竟然把义勇君弄哭了。
“真受不了你了。”锖兔一脸嫌弃地拖着义勇君,和真菰姐姐走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目送着远去。直到最后一丁点的影儿也看不到了,才垂头。
“回来吧。”鳞泷先生拉着我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