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饭毕,我边剥龙眼干吃,边跟看着《史记》的景仪聊天,还对比着蓝氏家规给他看,不时指着三千条家规,说:“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这一段是汉高祖刘邦回故里所言,可谓风光无匹了。记得楚霸王曾有心愿,衣锦还乡。可惜只能是愿望了。倒是刘邦遂了当年的志愿。由此可见,说到不若做到。你可以想想,为什么是刘邦得了天下,项羽兵败乌江?皆因用人不同罢了。刘邦用人办事,不吝名利,要钱给钱,要假齐王就给真齐王,重赏之下出勇夫,大把人出谋献策,出力出命,事焉有不成的。反观项羽,嘘寒问暖有,名利权势没有,计较得失,赏罚失当。把金印都磨圆了,都没给人家。最后失道寡助,兵败如山倒。只他一个强,有屁用啊!汉朝做得最对的是,轻徭薄赋,与民休息,汉承秦制。取秦之精华,弃之糟粕,终有这赫赫汉朝。所以,家规很重要,你不能因为家规拘着你了,就把家规的好一笔抹杀了。无规矩,难成方圆。要成事,就不能像项羽对人才那样,对家规不敬不守,要学刘邦,敬重人才一样,尊敬家规。取家规之精华,弃家规之糟粕。规矩之下,尽皆自由。”
景仪兴奋地跳起来说:“懂,钻家规的空子吗?”我摇摇头,解释道:“不是的。家规是鞋子,人是脚。家规好好的,人就要好好遵守。家规不好,改就是了。要什么钻空子啊!鞋子起初肯定是合脚的,新的,好的,穿就是了。可是到后面脚长大了,鞋子就要换了,不然脚就难受了。规矩要有,有了要守,不合适就要删了改了。活人不能让规矩折腾死,同时,要守好的规矩。”
景仪又问:“那什么算好家规?”我回答他,说:“能帮着家族兴盛长远的,就是好家规。如同汉承秦制,国盛民安,处处兴旺,安居乐业。道德传家十代,耕读传家次之,诗书传家又次之,富贵传家不过三代。走正道,积德义,施良善,可得长远。蓝氏立足于家规,积正心,行德义,有了百年兴盛,怎么,你不如意,就要抹杀了家规的好处,问问你周围的人,同不同意?想必,蓝氏上下没人会同意。家规只是你觉得不好而已。它本身没有不对。那你就要尊重它,遵守它。不得挑三拣四的。”景仪听了,一脸老大不乐意。
我,我只好最后再耐心说一次。再不听劝,我也不说忚了。毕竟,良言难劝该死的人。我强忍着火气说:“世事像照镜子一样,全看你怎么做。君视民为草芥,民视君为仇雠。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王尚且如此,你怎么能不敬不守家规呢?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你视家规如手足,家规必予你便宜;你视家规如犬马,家规必予你阻碍;你视家规如土芥,必定败家亡身,身败名裂。宜慎之,重之,敬之,守之。家规不轻立,立必守之,后世须敬之爱之。”景仪摇摇头,半懂半不懂。唉,我放弃了,摆摆手,赶他走。然后,一个人在墙角树下想静静了。
蓝曦臣半笑不笑的,顺着月光过来,给我吹箫顺气。我一把盖住眼睛,哭嚷着:“曦臣,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怎么那么难呀?”蓝曦臣停下吹箫,,拍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