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套路

微山湖，云雾山，流泉飞瀑，溅玉飞珠，正合我想让悄悄练功的地方的想法。练功，又不是显摆，放明处做什么。静处才是练功的好地方。我在岸边看着悄悄飞身登瀑，踏浪踩波，再燕子回身，履湖如地，随风摆舞，身形如风，自在如笔，绘在如纸水面上。恰似圣人一苇渡江，脚尖不沉不沾，不禁暗暗高兴。好，孩子上道，在江湖上足够自保了。怀桑见了，不定多高兴呢。但我还是劝孩子谦虚，说：“很好，等到你能像露珠滚碌碌在荷叶上，运纵自如，或者像油花浮贴在菜汤上，融又不融，那你这轻功就成了。到时，就放你一个人出山门玩去。买东西，钱管够。加油！再接再励！今天晚上月圆，我再教你采光织布，修仙法。上来吧，该感应花气，练内功了。”“好”，悄悄使了个乳莺穿柳的身法，轻轻地停在油菜花田上，定稳身形后，才随我念的心法而韵动律行。我大声地唱着心法口诀：“刀光剑影不是我门派，天空海阔自有我风采。双手一推非黑也非白。不好也不坏，没有胜又何来败，没有去哪有来。双手一推非虚也非实，不慢也不快，没有胜又何来败，沒有动哪来静。手中无剑心中无尘，才是我胸怀。唇枪舌剑不合我姿态，天空海阔才是我风采。”

静僻幽秘处，蓝启仁对蓝曦臣叹气道：“原来她教的功法这样灵啊！那怎么就不肯教自个儿子呢？景仪现在是两不靠哇，蓝氏这边的音律术他学不下，他娘又碍于是聂家的师父，避嫌不肯教。你说说，这门户之见，是不是该改改。至少对亲儿子，不该固执于门派之见，该教教的教，唉！”蓝曦臣无奈地叹气说：“沒办法，都嫌他聒噪！忘机嫌弃他多嘴，阿离受不了他吵架高低声，两个人都修的“清静道”，都嫌皮小子好动静不下来。忘机教他问灵，结果跟着吵架，把鬼灵吵哭了，一张嘴怼遍蓝氏无敌手。跟着阿离，吵得她装晕躲清静！也是厉害！”蓝启仁听着气不顺，耳朵冒烟，有些生气地说：“曦臣，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没招是你不上心的缘故。你没把孩子放在心上第一位呢。回去，我给你出出招。我就不信了，摆不平了？自古套路得人心哪！走，她们看过来了，别露馅了。走吧！”两个人背着手，快快走了，像游窜的泥鳅，倏忽如闪电，疾走水田禾苗杂草间。

午饭时分，我带悄悄回去吃饭，路过雅室院门口。好家伙，景仪又跪了，他怎么三天两头跪，抄家规都抄出茧子了。小小年纪的，藏书阁常客了，真有他的。见我路过，马上跟我挤眼泪，干嚎着不下雨，嘴皮子一搭一搭准备跟我唱戏。我一巴掌堵住他的嘴，问：“是不是看上西边李爷爷家的黄花梨，去摘人的果子去了？那是人换钱种的，你们一到果子熟就去摘，踩坏人果园，压坏果树的，不恼你们恼谁？蓝氏百年守规知礼的名声啊，让你带头败个干净，罚跪都轻了，便宜你了。然后，一帮人逃跑，丢你抵罪呢。呵，呵呵！这真是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让自己兄弟给坑了，枉你把兄弟义气那么当回事，栽了吧。行了，你对兄弟也算仁至义尽了，没什么好怪自己的了。你这是书读少了，难怪当不起头头，一当就坑惨了自己了，回去多读书吧。算了，我亲自教教你。做事情呢，算赢更要算输，想前还要想后。省得当替罪羊背锅，给人当枪使！今晚吃完睌饭后，我花二个时辰教你《史记》，学帝王御人之术，习治国理政之道。将来蓝氏不得交你们下一辈手上。等着，我去求老祖宗放你一马，闭嘴，跪好！”蓝景仪听完，啊大了嘴巴，吃惊不已，半天才回过神来，咬咬拳头，疼，才信了这是真的。卧槽，真的哎！不是做梦。蓝老先生说有办法让师娘教导我，哎，他真说到做到了。好哎！像悄悄一样，自由自在，吃吃玩玩，不用辛苦了。没白费我配合晒了那么大日头，哎，苦尽甘来。

我回去清点了要补上的香脂油膏，列了单子，准备让人下山采买。看着悄悄在水盆练太极推手，就跟她说：“练推手干手皮脱是痛，但是抹抹油霜润润就好，别怕，使劲练。我给你买香脂精膏去，买“白兰”香味的，特别清香的那种，好好练。练完，厨房有各色各味汤圆吃。我到雅室一趟。很快就回来。乖，自己好好呆着。”披上风披，我上老狐狸那交锋去了。唉！儿媳难为。

到了雅室，使了门人通传，我耐心在门外等着召见。不一会儿，门人请我进去。我堆起假笑道：“侄媳请叔父安！刚侄媳命厨房做了汤圆，特意请叔父移步桂园吃汤圆呢。还请叔父赏脸！”他闷啍一声，说：“还吃汤圆呢？气都气饱了。你儿子无心向学，专事捣蛋，你得管管！我老了，气不得了，管不动。曦臣又惯得无法无天的。只有你管了。要是要帮手，你可以直接喊忘机，让他来。他掌罚的，自是有资格罚他。不能再放任他下去了。”我只得叹气摇头，果然是啊，在这等着我啊，我偷懒不想管，他就存了一肚子怨气，等这借口发作呢。我连连应是，承诺道：“是是是，是！我会管教好景仪的，再不让他到外边惹事了。叔父放心！另，侄媳想让思追跑腿，去买山下店里润手的香膏来，山上都是艾草膏，味太冲了。我和悄悄要兰花香味的，不要艾草香，不惯闻那味道。我在那家脂粉铺定制了香膏，思追一报名姓立得，不用麻烦的。”蓝启仁摆摆手，让跪在榻边的思追起来，下山给我提香膏去了。唉，苦命的兄弟俩，又受瓜落了。难兄难弟就是这个样子，一个挨跪受罚，另一个就跑来求情，谁也逃不掉。平时还大包大揽的，蓝曦臣看了，都说像他当年，半大小子拉扯着更小的小子，磕磕绊绊地长大。不想，他现在又看到了熟悉的场景，真是代代相传的兄弟情啊！不由得落泪感动！对，蓝氏真是有兄弟福份，连着几代，兄弟感情都很好。让人羡慕死了。兄弟感情着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