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模棱两可（上）

德拉科·马尔福讨厌哈利波特。

这种讨厌是坚持不懈而又理所应当的，从某一年霍格沃兹列车上的某一个包厢开始，在几年间的争吵和斗争中不断发酵，最终长成了缠绕于他们之间错综复杂而又荆棘丛生的仇恨。

波特是一个令人厌恶的废物。

明明浑身上下一无是处，却依旧顶着救世主的名号，无论是在社交活动中表现出来的潇洒肆意，还是在魁地奇中展现出的非凡天赋，以及杂乱的黑发和翠绿的眼睛，都可以成为德拉科马尔福讨厌他的理由。

这当然不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他拒绝与他握手。

事实上，德拉科才不在乎是否可能有这样一段友情，他身边不缺朋友，只是有的蠢了点，而刚巧在他眼里朋友和跟班之间的界限并不清晰。但他始终认为最愚蠢的还是拒绝了他的波特，从那天起德拉科就发誓要让他从余生都后悔在那一天拒绝了未来的马尔福家主的示好——他怎么敢？

所以开学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每当与波特和那个穷小子韦斯莱擦肩而过时，他都会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咬紧牙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或许是屈辱，又或许是一丝丝的失落。

唯一确信的是从此以后，他就把波特的不痛快当做了自己快乐的标准。德拉科马尔福会在每一个清晨做作的拆分着从庄园寄来的礼物和糖果，一边用余光冷冷的嘲讽身为孤儿的波特，当他意识到波特只会专心吃早饭之后就改变了战略，开始对他旁边的韦斯莱和那个蠢货纳威进行远距离的言语羞辱，然后满足的品味着波特愤怒的眼神，把它当作自己美好一天的前菜。

更值得高兴的是，斯内普也不喜欢他。发现了这一点的德拉科如获至宝，把这当做了论证波特是蠢货的一万零一个论据之一，他的快乐又多了。在无数堂格兰芬多流逝着分数的魔药课上，写满嘲讽话语的千纸鹤成了他们明枪暗箭的斗争工具，德拉科写论文从没这么用心过。

唯一令人不爽的是在魁地奇比赛中。

“喂，马尔福！你爹给校队捐了多少钱？”一头黑发凌乱的哈利波特骑在飞天扫帚上来去如风，唯一能捕捉到的只有他辛辣的讽刺。

“大概有你好朋友韦斯莱一家十年的收入那么多。”马尔福一蹬腿，从平地直冲云霄。在两个人的魁地奇斗争中，要抓住的从来都不仅仅只有飞贼。“大名鼎鼎的魁地奇巨星只有这点本事吗？”

“那你就等着看好了。”

一声轻笑传入德拉科的耳朵，然后他看着那个讨厌的波特像一片云一样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尽管他很不愿意承认，但这小子在这项运动上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丝天分。

他奋起直追，风和清晨朦胧的水雾像撕裂的锦帛一样在他眼前破开，观众席上一排排的座椅围绕着他飞快流动。他可以看到波特的袍子尾端，和一个正在飞窜的金色的小小的球体，胜利的渴望撕扯着他的内心，赢他一次，哪怕只有一次。

他疯狂的提高速度，在拐角处几乎与波特并驾齐驱，你也没有那么强，他在波特略带讶异的眼神中痛快地想着。

两个人并排在天空中快速冲刺，德拉科看到金色的飞贼在他们的手臂之间不断旋转着。他上身前倾，脚步发力，一头撞向波特的腰侧。但鬼知道他是怎么发觉的，波特身子一低，以一个精妙的角度绕过了来自空中的袭击，然后一个鹞子翻身加速向前，他们在空中旋转纠缠着，直到德拉科眼睁睁的看着飞贼将要落入了波特的手中，

他下意识的伸手，然而指尖传来的触感却并非是飞贼冰凉的金属外壳，而是哈利波特温暖柔软的手腕。

该死。

斯莱特林的惨败意料之中，他听见下场后听见韦斯莱兄弟夸赞那个可笑的波特是最佳的找球手，那一刻他几乎想把球塞进他的嘴里。

“恭喜！”德拉科马尔福皮笑肉不笑，努力逼迫自己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

“别难过，下次你还有机会，或许吧。”波特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可恨的笑容。他黑色的头发微微的遮住了前额的伤疤，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任何一个普通而又顽劣的青少年。

德拉科恨透了他的快乐。他看着那张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心里莫名产生几分毁灭的冲动。

真想堵住他那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