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杨春雪毫无悬念的成为楚方生活的重心,照顾她,陪她满世界的看房子,反正她开心就好。他乐此不疲,赎罪也好,旧情难忘也罢,看着杨春雪一天天快乐起来,脸上又泛起久违的红润,他的心里亦安然。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段日子他们的奔波总算有了收获。杨春雪买到了地段和综合设施都不错的房子,接下来他陪着春雪去家居广场买好所有的生活用品,房子变成了家,杨春雪的这个家就算张罗起来了。坐在她新房子明亮的客厅里,喝着春雪煮的咖啡,楚方感概的说:“这种洒满阳光的生活真好!”“楚方,谢谢!我对你的恨从此一笔勾销!”杨春雪不掩饰自己此刻眼中对他的感激,美好笑容里泛着莹莹泪光。“那这杯就敬过往!”楚方举起咖啡杯绅士地和她轻轻碰杯!杨春雪破涕而笑,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再是当年的浑小子,岁月的打磨让他成熟稳重,可是他们却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青葱岁月里的没心没肺,回不去那肆无忌惮、天马行空的时光。
“我明天去旅行了!”杨春雪小口的啜着咖啡,曼妙的腰身倚在阳台的栏杆,目光望向窗外。
“哦?你要去哪里?一个人去吗?不如我做你的护花使者?”楚方抬起头看着他,目光里充满真诚,只要春雪点头,他一定会追随守护,天大的事儿他都可以放下。
“别贫了,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为了照顾我耽搁了自己的很多事情,你回国不是要办雕塑展吗?忙你的吧!我一个人出去散散心,酒店机票我都定好了,我先去香格里拉,就当是和过去的自己的告别之旅!”
“好吧!那就随你高兴!你刚手术完身体能出得消吗?”“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没问题的,放心吧!”“下个月我的雕塑展你要回来啊!让你看看我这些年在美国不白混的!”楚方知道春雪主意已定也不再要求。
“嗯!一定!”杨春雪学着楚方的样子和他碰杯,“这杯敬明天!”咖啡香弥漫的正午,洒在落地窗上的阳光,人沐浴在它的光辉里,灵魂也像被洗过一样……
“云阳,今晚有空出来喝一杯吗?”送完杨春雪去机场,楚方拨通了尚云阳的电话。接到楚方主动打来的电话,尚云阳有些意外。
“好!”他干脆的答应!
“晚上七点 Cloud Club 一号包间。”
“OK 那就晚上见!”
尚云阳到时楚方已经点好了酒,尚云阳看看桌上放的伏特加挪耶“在美国呆这么多年没白呆啊,喜欢喝烈酒啦!”楚方不紧不慢地点上一根雪茄,给尚云阳也点了一支,昏暗的包房里烟雾缭绕!
“春雪今天去旅行了!我送她去的机场。”
“她告诉我了,出去散散心也好!”
“上官辰熙的事你还打算向春雪兴师问罪?”楚方试探着问他。
“没有,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一开始我恨她,恨不得撕了她,如果不是她使手段,我和辰熙也不会是今天的样子。可是看她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那么苍白虚弱,突然我就恨不起来了,我和辰熙之所以走到今天,到底还是我伤她太深了,怪不得别人!”
“尚云阳,你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尚云阳!”
“你这次回来怎么打算的?还走吗?”
“一晃我在美国已经呆了十年了,这次回来是为了办我的个人雕塑展!”
“雕塑展?!”尚云阳对外界关注的甚少,毕竟这两年恒生也是九死一生,才刚刚稳定了局面。
“对,我在美国也混艺术圈混这么多年了,好歹不还得混出点名堂来,不然我们家老爷子总还以为我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本来我还想叫着辰熙和我一起办展,在美国的时候我和她说起过,当时她也有这个愿望。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当普罗米修斯遇上钻石’!”
“咳咳”尚云阳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呛得直咳嗽。“普罗米修斯都能遇上钻石?她同意了?”
“上官本来是愿意的,还很感兴趣,可是没过几天她又拒绝我了,和我说她在恒生所有的设计都被你们公司注册知识产权了,她怕你告她侵权不想多事。她在美国的时候除了上学就是去看心理医生,作品也不多,所以就放弃喽。”
“我告她侵权,我是那种人吗?我怎么可能告她!”
楚方轻蔑地笑了,“至于你会不会告她我不知道,不过我也听说了她回北京后是怎么回你公司的!看来她这次终于真学聪明了!”
“我……我告她那是因为……”尚云阳欲言又止,他当然知道自己逼辰熙回来的手段不算光明磊落。
“因为什么?”楚方饶有兴致地等待下文,他知道能让尚云阳用这样他从来不屑的方式让辰熙回恒生,看来上官辰熙对他果然是避之不及,他当然说不出口她是被逼无奈才回去的。
尚云阳叹了口气,“她在美国这二年过得不好吗?”
楚方沉默了一会儿,喝了一口酒。“一个女孩子被自己爱的人背叛独自来到大洋彼岸,举目无亲,又发现自己怀孕了,如果你是这个女孩儿,你会怎么办?说实话,我以为她会不要这个孩子,没想到她告诉我要把孩子生下来,即使是做一个单亲妈妈!后来她意外流产了,她觉得生无可恋,受不了这个打击选择吃安眠药自杀,幸亏发现得及时抢救回来了。再后来她持续做了两年的心理治疗,你知道吗?在美国心理治疗的费用是很高的,而且也是需要很强的意志力才能坚持的,她打工的收入基本上除了日常生活就都付诊费了。我想要帮她,可她根本不接受,她说她无以为报!坦白告诉我说她不愿意欠我太多人情。她闭口不提孩子的父亲是谁,直到她回国前才告诉我,这个秘密!”
尚云阳听得泪流满面,手掌默默的攥成拳头,努力控制不要在楚方面前失控。
“怎么样,你的恒生珠宝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跨界合作?”楚方转移了话题。
“可以考虑!”尚云阳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他心里忽然有了想法,刚好可以利用这个展览把这些年辰熙设计的代表作品公众展出。他记得以前二人晚上在家,常常是他忙着看文件,她就在霸占他的书桌涂涂画画,说以后自己要办个珠宝展,她要把自己的作品都展示出来。那时相濡以沫的他们现在却形同陌路……她的那些手稿他早已烂熟于心,多少个无眠的夜晚都是它们在无声的陪伴。
见尚云阳忽然沉默不语,不知道思绪飘向何方,楚方吐出浓浓的烟圈幽幽地说:“不过,我现在见到你忽然又有了灵感,普罗米修斯遇上钻石确实有点不够文艺,应该改成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他不怀好意地笑着看着尚云阳。尚云阳当然听得出他的挖苦,气得踢了一脚桌腿,“我看你才是所爱隔山海,不止隔山海,是隔了整个太平洋。过了十年还以为你肚子里能有点洋墨水呢!这次展览我们恒生和你联手,你的雕塑,恒生的珠宝,我们一起刷新国内艺术圈的三观你敢挑战吗?”尚云阳挑衅地问楚方。
“好啊,没问题啊!”楚方乐得其成,本来他来找尚云阳就是希望可以在他的雕塑展上展出上官辰熙的作品,也算帮她实现一个心愿,在赌城时她和他说起过,回国以后最大的愿望就是办一个个展。
“我想好了,展览的主题就叫:
所念皆星河,所爱亦可得!”尚云阳志得意满的更正,想起楚方说的所爱隔山海心中又是一阵别扭!
“好!那我们就为所爱亦可得干杯,楚方举起酒杯,二人举杯,烈酒入喉一饮而尽。
从童稚小儿的纯真交情到青年懵懂的爱恨情仇,男人之间和解的方式有时很简单,就在满目狼藉的杯盏交替间,就在嬉笑怒骂、互相贬损的瞬间心中的耿耿于怀便就此烟消云散。有时人们以为的爱其实是伤害,所有的一厢情愿都是自欺欺人,而原谅才是真正成熟的开始……
江恒心情不错,刚刚在外面夜跑完大汗淋漓的回到家。最近他才成为院里最年轻的主任医师,前途一片光明大好。好不容易今天不用值班,下午他买了猫粮就等着晚上给上官辰熙送过去。果然如他所料,小猫已经断粮两天了,每天只能辰熙吃什么小东西也跟着吃什么。猫咪见了江恒给它买的猫罐头兴奋得围着猫罐头来回踱步,小家伙两眼直放光,喵喵叫个不停。他逗上官辰熙说:你看它在控诉你不给它饭吃。辰熙听了居然歪着头问他:它还敢告状?都是你惯的,每次都给它买这么多好吃的,都喂馋了。吃饱了的猫咪懒洋洋地趴在江恒的大腿上看都不看一眼上官辰熙,辰熙叫它,它也是一脸嫌弃。她也不高兴了,点着它的额头说:你这个坏东西,谁给你吃的你就抱谁大腿。回想起上官辰熙和小猫斗气的样子,江恒露出好看的笑容。上官辰熙是他目前为止见过的最不做作的女孩,美丽、温婉、大方、独立,只是有时眼底飘过一丝似有若无的忧伤,让人心疼,让他有一种想保护、想治愈的冲动……他甚至对他们的未来、对婚姻有了憧憬,他甚至想到如果以后她有了宝宝,是不是也会像这样迷迷糊糊的,他们的宝宝会不会也像她养的猫一样,饥一顿饱一顿的……
夜色似水,美好的东西总是让人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