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云阳游荡在大街上,即使晚风微凉也无法安抚他心头的怒火,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气什么,是气她的冷淡、冷静,波澜不惊?她从前不是这样,从前她怕黑,而现在她的眼里再也没有那种惊弓之鸟般的柔弱惶恐,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和无声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内敛锋芒。
上官辰熙你不好好在美国呆着,还回来干什么?还长了能耐,对自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你不是内心强大吗。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强大到几时?他拿起电话给杨小乐拨了过去。“我今天见着上官辰熙了,还有你们家肖瑶,她不是说她要下个月回来吗?晚上肖瑶回去你问问她上官辰熙接下来什么打算!是准备常驻了还是呆一段参加完你们婚礼就走?”尚云阳琢磨了一下上官辰熙的朋友并不多,从肖瑶那突破自然是最佳方案,让杨小乐刺探军情当然是最佳人选。
“云阳,你还真没忘了她啊,可你现在这婚都结的人尽皆知了,真不知道你当初怎么想的。”“杨小乐,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唉,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行我也是豁出去了!这也就是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可我要是把肖瑶惹翻了,她不和我结婚怎么办?”对于尚云阳的要求他很是无奈。“瞧你那点出息!”尚云阳冷哼,“我可不想步你的后尘!”杨小乐说完觉得自己有点失言,赶紧把话圆回来,“好,我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兄弟如手足,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注意点策略,肖瑶比你精着呢!”尚云阳这才满意。杨小乐可不傻,肖瑶妈妈对他这个未来姑爷是百分百满意,有了她的支持,他早早就哄着肖瑶把证领了,有了尚云阳的前车之鉴,他可不想在结婚前有什么闪失!
肖瑶回到家,杨小乐又是果盘伺候,又是给她煮茶水殷勤备至。肖瑶喝了不少的酒,脚底像踩了棉花,心情却是好久没有这样兴奋的感觉了。今天辰熙回来她太开心了,还没用杨小乐问就把上官辰熙中午怎么来找她,她怎么意外惊喜,晚上一起同学聚会吃的什么、干了什么都不用杨小乐插嘴,一股脑儿的抖落出来。杨小乐还真没想到这得来全不费工夫。哄着她洗了脸,她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杨小乐心想,这回可抓着了她的软肋,看来以后要想听她的真话就得把她灌醉。
杨小乐还真没让尚云阳失望,把上官辰熙这次回来的计划、想法,从肖遥嘴里听来的都告诉了他。“肖瑶只提到她要找工作,没说她有没有…男朋友?”尚云阳艰涩地说出男朋友三个字,自己竟然要从不想干的人口中得到她的消息。“肖瑶没说…”还没等杨小乐说完尚云阳已经挂了电话,杨小乐巴不得赶紧甩开这烫手山芋,这要是肖瑶听到了,自己的好日子日子就没法过了。
尚云阳挂了电话,除了去留给上官的那套小公寓过夜,似乎再没有什么地方能让他不再狂躁。两年来他一直在等她,在她住过的房子里睹物思人。有几次他定了机票想去找她,最后又总是在临行前让助理退掉,他的心里还是跨不过亲见她和浅野耀一一同进入公寓的画面。她把他伤得那么深,他的尊严无法妥协于她的背叛。他拿起她案头的毛笔端详着,自言自语:小东西,你终于肯回来了?
回到酒店,上官辰熙躺在床上睡不着,北京城这么大,为什么他们的世界却这样小?没回来之前,她的头脑中设想了无数次和他偶遇的场景,可真实的见面远比脑海里虚拟的画面更有震撼力。他突入其来的拥抱差点让她窒息,那种狂乱的心跳,好久不曾有过了,她以为两年的时间足以让自己心如止水,可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自己两年多来的刻意遗忘在现实的检验之下那么不堪一击。
开完每周一上午的高层会议,尚云阳发话:“Amanda,你留下!”Amanda现在已经是恒生珠宝最年轻的副总经理,也是尚云阳的得力干将。“你亲自去人力资源部,查查上官辰熙有没有在圈内投简历,都投了哪些公司,应聘什么职位都给我查清楚,一条都不能落下,都详细汇报我。”“好的!尚总。”Amanda没有再多问,老板交代的事情她尽力做好就是,这是她一贯奉行的职场守则。但上官真的回来了吗?回想起当年慈善晚宴上官的神采飘逸,还真是很期待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
到了中午,杨春雪又来到尚云阳的办公室,照例是有机食品的爱心午餐,还有她煲了一上午的排骨汤。转眼间两年了,除了回尚家,她也只有中午才会见到云阳,她能把控的也只有这么一点点。尚云阳从办完了婚礼就没回别墅住过,孤独清冷的滋味除了向女祭司倾诉,她又能和谁说呢?就算再委屈她杨春雪绝不会活成别人眼中的笑柄。有时她恨尚云阳,为他煲了两年的汤还是没有暖了他的心,有时她也恨自己为什么爱得这么卑微。但见到尚云阳从外面进来的瞬间还是亲昵地说“云阳快点吃饭吧,饿了吗?我今天新学的蒜茸粉丝蒸大虾,你尝尝。”说着打开了餐盒。尚云阳看着桌子上的精致午餐,当然知道她的一片用心,可是自己的一颗心早已给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本来当时是想帮着春雪了了杨叔叔的心愿,他却没料到春雪对他还有别的期待,结果一直耽误她到现在,也成了他心里最大的心病。自责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把自己放逐在声色犬马里就是希望春雪最终认清自己并不值得托付。
“春雪,不是和你说过了,别再做午餐给我了。”“你再尝尝这个排骨汤我煲了一上午呢!”杨春雪就像没听见一样小心翼翼地打开精巧的保温杯。“春雪,找个时间我们好好聊聊吧,你不能再把自己耽搁在我这里了,你知道当时我们的婚礼只是演戏,你值得更好的人,用心对你好的人。”“演戏?云阳难道你对我一点喜欢都没有吗?婚礼上的誓词无论贫穷还是富贵你都愿意娶我为妻也都是假的吗?”杨春雪手中仍然没有停止给他盛汤,她命令自己一定要冷静,她了解尚云阳,一哭二闹三上吊只会让他讨厌自己,她才不会傻到耗尽他对自己仅存的一点耐心。
“春雪,我们的婚礼早在结婚之前我就和你说过是希望杨叔叔能没有遗憾,我对你并没有企图。”“你以前不是很爱我吗?以前你那么宠我,我说不希望你当兵,你就放弃了保送去解放军大学……”“春雪,人是会变的!你该清醒一点去追求属于你的幸福。”“云阳,你就是我的幸福!我已经拥有了,还要找什么呢?你还没有忘记上官辰熙吗?云阳,我哪里不好?”“春雪,你很好,我承认之前喜欢过你,可是,你和楚方在一起后,我就已经把你当作朋友而不是恋人了。以后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好吗?你有事我也会像你帮我那样全力的帮助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用你的名字在东直门买了套房子,过几天我带你和杨叔叔去看看?”“尚云阳,你还可以对我更残忍一点吗?”她摔门而去。尚云阳看着桌子上还有余温的饭菜长叹了一口气,春雪怎么会成了现在的样子!?难道是他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