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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世路如斯终成恨

谁人似汝

出院了几天的上官辰熙,精神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没想到自己最低谷的日子是浅野耀一每天在身边温暖的陪伴,他说即使她跌落谷底,他便会在谷底陪她。他的出现像一缕清风吹散了很多那些压抑心头的阴霾。他陪她在清幽的校园里散步,陪她晒太阳,提起他们佛罗伦萨上学的一些趣事。虽然她说是自己看错了药瓶,把助眠药当作是维生素吃了,可是他猜那么拙劣的借口可能她自己都不信。他知道她不过是想让自己宽心,辰熙总是把自己的心事藏起来,不肯和他说。如果她愿意说,他一定会无条件的聆听和理解。他只字不提尚云阳,虽然他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辰熙突然一个人来美国,又发生这样的事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他小心翼翼地寻找那些无关紧要的轻松话题,尽量不触碰她的伤心往事。

  

  董事会上,尚云阳早已准备好迎接杜维青的发难,但他还是低估了杜维青的杀伤力,他的老谋深算还是把他杀了个措手不及。“云阳,盖诺家族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如果他们突然终止合作,我们集团的损失至少三个亿,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当时上这个项目的时候我就不同意。我们尚氏在地产界一直做得稳稳的,你非要去投资珠宝行业,我早就说过我们对这个行业并不熟悉,你又这么大手笔的投资,非要和盖洛家族合作做什么奢侈品品牌,你们年轻人啊有时就是太过自信,不知进退!”

   “董事长,本来我们和盖洛家族这个月底就会签约,没想到他们突然发生遗产纠纷。”与盖洛家族的合作本来是尚云阳志在必得,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确实也是他始料未及。“我看年轻人有魄力还是不错,只是经验欠缺些吧。”其他的董事为尚云阳开脱,“是啊,是啊!”其他几位元老也为之附和,毕竟他们都是当年和尚老爷子一起建立的尚氏企业,眼看着尚氏蓬勃发展,也眼看着现任董事长翻云覆雨,改天换地,当年尚氏企业的风云突变现在想起来依然惊心动魄,要不是尚云阳的父亲和姑姑用自己手中的股份钳制杜维青,恐怕他们早已在那次被清洗出局。他们心里清楚这企业到底还是尚家的,如今眼见尚老爷子的孙子就要被踢出董事会,他们这把老骨头又怎能不为尚家的长孙出头。

   “董事长,盖洛家族并未与我们终止合作,只是因为他们家族的纠纷暂时搁置,并且卡萨继承的机会还是很大。即使最后卡萨失去了控制权,我们也可以提起诉讼,控告他们违约,现在并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尚云阳据理力争,“我已经想到了初步的应对策略,只是还请您再给我一点时间。”

   “云阳,我已经给了你两年的时间,这还短吗?你难道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和姑父说的?”杜维青拿出长辈对晚辈苦口婆心的姿态。“姑父,您也知道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不如等您喝完我的喜酒,到时如果盖洛家族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把我手中尚氏的股份全部转让给您,算是给您一个交代!”既然杜维青和他提起了亲情,情急之下尚云阳只能将计就计。此话一出,董事们窃窃私语,这尚家的后生到底还是年轻,居然就这么破釜沉舟,实在是下策啊。杜维青听了尚云阳的表态自然正中下怀。如果拿到了尚云阳手中的股份,他就对尚氏拥有了绝对的控制权,尚氏这天也就彻底的变了。态度马上柔和了许多“云阳你又何必这么认真,都是自家人,那就再给你一段时间,你结婚,姑父可是要送你一份大礼!”

   开完董事会,尚云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杨春雪正在焦急地等待他的消息。“云阳,怎么样了?”“没事。”他疲惫地靠在办公椅上,这一步险棋,他也不知道能有多少胜算,一切就只能看卡萨那边了。“云阳,我明天回一趟英国,我们律所有盖洛家族事务的备忘录,我需要回去查查。”“你回去干什么?他们家族的事,我都插不了手。”“卡萨家族一直委托我们律所处理家族法律事务,有一些事情我比你知道得多,你不了解的未必我做不到。”“春雪,这是我的事,我尚云阳从不用女人为我冲锋陷阵,你不必……”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杨春雪情急之下捂住了他的嘴唇“云阳,我们之间何必说这些呢?你不是为我也做了很多?我这次回去也不光是为你的事,我通过了出庭律师的资格考试,需要回律所重新履职。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尚云阳只能无奈的点点头,既然她是回去续签工作合同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本来自己也没指望她什么。

  坐在飞往纽约航班上的尚云阳略显疲惫,再过几个小时就会见到让他牵肠挂肚的小东西了,虽然自己已经把她宠成说走就走的任性,但他并不后悔。

   他希望马上就飞奔到她的身边,积攒的思念像飓风在心头席卷,她的笑容、她的倩影马上就会真实的出现在他眼前。下了飞机他等不急把行李放回酒店,拖着行李箱直奔她在纽约的公寓。一路上,他想象她见到他时嗔怒中带着惊喜的样子。

   他按照杨小乐查到的地址按了半天的门铃也没有人开门,都晚上八点多了,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回来,杨小乐应该不会把她的地址搞错。他放下行李箱坐在栎树下的长椅上等她。六月的纽约晚风温柔,他的心充满了盼望和焦急的等待。终于远远的他看见一对男女走了过来,是辰熙吗?她旁边的男人又是谁?她穿着淡紫色的丝质连衣裙,闪闪的星眸在昏暗的夜色里也掩饰不住她的明艳动人。可是当他看清她身边笑语盈盈的男人竟然是浅野耀一,他的笑容瞬间凝结成冰。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浓荫下的尚云阳,还在讨论着今晚的音乐会,“Lisa,我说过今晚绝不会让你失望吧!这次达拉斯交响乐团的演出一票难求……”见到上官辰熙这几天难得露出笑颜,他更是难掩心中的喜悦。上官辰熙想起了尚云阳陪她看新年音乐会的场景,沉浸在过往甜蜜夹杂着苦涩的回忆里。

   上了楼浅野耀一和上官辰熙互道了晚安,各自回到自己的住所。说起来还要感谢楚方想的周全,帮他临时租的寓所就在上官辰熙对门,照顾辰熙很是方便。住得近一点,一旦她有什么动静他都会第一时间赶到,她出事让他们二个都心有余悸。他仍然沉浸在他们一起度过的这个浪漫晚上。在大学时,他就期待有一天带她去听音乐会,没想到真的实现了,他偷偷注视了她一整晚,还是看不厌。头脑中浮现着她脸上淡淡的笑容,他的脸上也荡起笑意。

  尚云阳注视着他们进了电梯,他甚至留意到他们等候电梯时浅野耀一正在深情地注视着她,她兀自温柔的微笑。他一直以为那样深入眼底的温柔笑意只属于他一个人。他坐在长椅上愣愣地发呆,看来上官辰熙不声不响地来纽约并不是和他闹别扭,是为了和他在一起?他定定地一直坐到凌晨,还没见浅野耀一从公寓楼里走出来,他们是什么时候起在一起的?他们早在巴塞尔就已经在一起了吗?上官辰熙,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他托起行李箱疲惫的起身。天空中洋洋洒洒下起了小雨,滴落在他的脸上,一滴热泪混合着冰冷的雨水缓缓滑落。她的背叛来得那么突然,让他猝不及防,让他心灰意冷,锥心刺骨。雨越下越大,他失落地在渐渐滂薄的大雨中行走,雨水迷乱了双眼,他的脑子乱成一团。卡萨、杜维青、浅野耀一、还有上官辰熙满含笑意的眼睛:她在漫天花雨里的怅然若失、他亲吻时她眼里的慌张、他送她镇纸时她掩饰着的欢喜……一帧帧、一幕幕,难道都是演戏?他设想过她见到他时的惊喜,她的怨念娇嗔,却没想到过迎接他的是蓄谋已久的背叛……上官辰熙我爱你、宠你,却没有预料到这份爱在你心中竟然这样无法推敲。

   他在雨里孤独的行走,越来越大的雨水却浇不灭他心中的焦灼与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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