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到地方了。”孟鹤堂被尚九熙拉起来，“九良呢？”
“。。。他们在往这边撤，我们先到了。”
两个人下车打听了一下附近的情况，想借个电话打到何九华那边问问。
“喂。你们撤了吗？”
“。。。我们。。撤不了了。打到门口，我们现在没办法出去了。”
电话那头的何九华似乎无所畏惧，用无奈的态度告诉尚九熙，有缘再见。
“喂？何九华？周九良呢？？？”
“他就在我旁边啊。。。我们撑不了多久了。。”
何九华在电话旁边守着，喘着气，外面是枪林弹雨，根本没有办法逃。“我说电话挂了吧，省的难受。”
“。。。何九华，你叫周九良接电话。”孟鹤堂一把抢过喊着说。
“他。。说不了话了，孟鹤堂，真的。”
孟鹤堂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眼睛里的泪就止不住了吧唧吧唧往下掉。
“你不是说他没不了吗？不是你发誓要中枪你也会救活吗，为什么。。”
何九华听见孟鹤堂哭泣的声音再看看躺在对面的周九良，说“好好活下去，兄弟我先走一步。”
把电话挂了，然后望着玻璃窗。“其实。。周九良他人挺好的，最喜欢的也是你孟鹤堂。最后一口气都是笑着对我说，‘我这辈子放不下的只有他了。’。”
何九华拿起手枪对着自己太阳穴，“愿中国繁花似锦，愿中国山河不朽！”
“孟鹤堂。。。他都说什么了？”
孟鹤堂什么都没有说，表达方式就只有哭，跪在地上头埋在手臂里。尚九熙也鼻头一酸，呡着嘴唇，点点头。45度仰望天空，含着泪向远方敬礼。
3分钟的沉默和惋惜。
尚九熙扶起他说，“走吧。”
到了营地的时候早已是晚上。
“周九良死了。”孟鹤堂握着一支上面带着闪金的黑色钢笔，打开后又摁上，因为没有笔尖他也没打算拿着写字。盖子咔吧咔吧的声音很是清脆，但是孟鹤堂却狠狠的攥着它。
一步一步走向篝火旁，然后坐下。
“都走了，就连你也是。”
“我其实并没有讨厌过你，知道你身份之后也是因为底线才故意冷落你，后来发现你真的挺不错的。。。”孟鹤堂盯着面前的篝火，“你每次都能猜到我要做什么，不得不说你的侦查能力比我好多了。。。”
尚九熙拿着一份电报走到孟鹤堂身边，盘腿坐下了。
“。。。要看吗？”他问到。
“你读吧。”
尚九熙在火光的帮助下，字正腔圆的读着每一个字。
孟鹤堂没有在听，依然在玩弄钢笔。
“每次看见我笑，你也会跟着笑，我哭的时候也一直坐在我旁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周九良会这样做，但现在回想起来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这算什么关系，既然喜欢，就便是喜欢吧。”
“1937年，8月，13号。”尚九熙读完最后的日期，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
“我喜欢他。尚九熙。”孟鹤堂突然来的一句话。
“谁？”
“周九良，我喜欢他。”
“。。。但他。。死了啊。”
电报里的信息是指挥官发来的，北平已经被日本人占领了，最后一个被发现的队伍，就是何九华的医疗后勤队。
“喜欢他每次都叫我孟老师，喜欢他每次都扑在我怀里，喜欢他每次都替我擦眼泪。喜欢他。。。。每次都让我有一种安全感。”
尚九熙很想说什么，但现在这个状况他说什么也没用了。
“他那次绑着腰回来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心疼，问他疼不疼，他到反过来抱住我，哭着说‘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老师了。’。”
尚九熙叹了口气，“他一直把你当老师，因为你不止教他写字，甚至教他做人。我刚开始认识他，这小子豪横的不得了，完全不是当警察的料。”
“或许吧，就在他18岁那年，突然成熟了不少。又稳重又踏实。”
孟鹤堂吸了吸鼻子，“为国争光，我这个老师也为他骄傲。”举起手把钢笔狠狠的扔向篝火里。哔哩啪啦的声音，结束了他们的谈话。
1937年
周九良26岁，孟鹤堂32岁。
1949年 新中国成立了
孟鹤堂把眼镜戴上，还是穿着深灰色的大褂，手里拿着把折扇，来到天安门面前。
“新中国成立了。”
孟鹤堂看着飘扬的五星红旗，他多想让周九良也看见。
“诶孟老师遛弯呢，身体还好啊？”
熟悉的声音已经七八年没有听到了，孟鹤堂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头看向那个人。
身穿军装，扬起嘴角的同时旁边的痣也非常明显。孟鹤堂愣住了，面前这个人竟如此和自己的学生相像。
他向孟鹤堂走来，从兜里掏出一只钢笔说：“别来无恙，孟鹤堂。”
手中的扇子掉在地上，“周九良？是你？”
“孟老师别哭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周九良走到他面前紧紧的抱住他。
孟鹤堂笑着说“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突然他从梦中惊醒，看着窗外的阳光，还是之前的北平，只不过现在叫北京了。“又做梦了。。。”
孟鹤堂无奈的叹气，也不知道这个月第几次晒枕头了。
今年都快四十五的他，也没找个媳妇过日子，就在北京找了个胡同开了个书店，每天看心情开张，生活也算不上很富裕。
“哟老孟啊，今天书店开门吗？”邻居看见他问道，孟鹤堂笑笑说，“不开了，今天休息。”
“别介啊，我还想看你写的书呢。”
“啊，那书我早没写了。”
“怎不写了？”
“我那钢笔啊，坏了。”
“换一支写啊。”
孟鹤堂没有理会邻居，转过头进了家门，把自己买的钢笔拿出来挨个试了试。
“周九良，你在哪买的笔？为什么我现在一点都写不出来了？”
全篇完
（本篇纯属虚构，请勿上升，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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