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涂山红红望着这条漫漫长路，眼神恍惚，她忘了自己走了多久，既看不见开始，也望不到路的尽头。

路的周围弥漫着白雾，掩盖了两旁盘绕的枝干，嘀嗒的水珠缓缓从枝干上落下，给寂静的环境装点上点点凄清。也许是错觉，红红总觉得那些粗壮的枝干是死去的巨蟒，令人不寒而栗。

“竟然还能有个小家伙进来。”一个半带惊讶半带欣喜的声音突然从白雾中蔓延出来，让红红瞬间清醒。她双手暗暗握了拳，警惕地向周围扫视。

忽然间，红红的耳朵毫无征兆地竖起，一阵迅疾的风擦着她的脸飞过，吹得铃声飞扬。她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向后跃去，却突然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气息。来不及多想，她一个跟头从来人头上越过，再猛地转身，一记驱魔一式击出，试图控制住来人。来人似乎轻笑了一声，在中招的刹那化作了无数蝴蝶，纷纷扬扬从红红身边略过，在她身后再度凝形。

“真是个不错的小家伙呢。”来人的语气轻快了些，全然不顾红红的震惊。来人显了形，是一只从未见过的狐妖。她看上去约有人类的三四十岁，穿着素静的白裙，金色的秀发随意的扎在脑后，眉眼如画，惊为天人。

红红往手中的蝴蝶——那是她在刚才一霎间抓住的——略微扫了一眼，眼瞳却瞬间睁大：这根本不是什么蝴蝶，而是苦情树的落花！

【这里，是苦情树？】红红诧异地开口询问，娥眉微蹙。如果是，为什么我从未见过？

“小家伙，我不能告诉太多。但这里的确是苦情树。”白衣狐妖笑着说，那温柔的笑容多少减轻了红红心中的敌意，但还是去不掉红红的紧张。

“小家伙，想不想成为苦情树的主人？”白衣狐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里藏了些戏谑，“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苦情树的树灵。”

树灵？怎么涂山历史上从未记载？红红的眉头皱得深了，但随即又舒展开来。虽然不敢相信她的话，却也没理由怀疑：【前辈说笑了。成为苦情树的主人代价恐怕不小吧。】红红微微向白衣狐妖鞠了个躬，算是作了回答。

自称树灵的狐妖先是一愣，然后哈哈笑了起来：“你还真是有趣。成为苦情树的主人可是能掌握涂山十成天地之力的，你竟然不心动？难得，难得啊！”

【前辈谬赞了。】红红冷淡地回应着。她清楚地明白，力量这东西，多了也只会伤害自己，如果当初……她不敢再去想小道士的事，垂下的眼眸里染上一层悲伤。

“可惜，身不由己啊。”树灵轻声道。她抬手一挥，周围的雾气就渐渐散去，一幅清晰的画面展露在红红的面前，震惊与恐惧刹那间染红她的双眼。

那是她心心念念的涂山，那是她朝思暮想的贰货。

“你想对贰货道士做什么？”红红不再掩饰她的惊恐，直勾勾地死盯着树灵，“代价是什么？”

“小家伙，别急嘛，”树灵温和地笑笑，“我只是想让你看看用虚空之泪续缘的副作用，然后再做决定的。”

“至于代价嘛……”

树灵的身体瞬间分解，转瞬又突兀地出现在红红面前，抵住了红红的额头：“孩子，和我打个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