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机场回住处的路上,有橙从副驾驶座移到车后座,挤在两个行李袋和一堆摄影器材中。堂姐有荔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身早已过时的波西米亚风裙子再次被她穿出一种新鲜感。
有橙喜欢堂姐,她身上那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劲儿令人向往,就连她说话的声音也活跃有力。堂姐不仅有漂亮的皮囊,还有有趣的灵魂,在她面前,有橙就像个灰色的暗影,只能安静地听堂姐讲旅途趣事,仰望光芒。
堂姐在副驾驶座上跟费廉打趣有橙:“我跟你说,我这个小堂妹真的很笨,来这儿三个月估计只认识你一个人。”她说着又扭过头来跟有橙说话:“傻橙子,姐姐我回来了你就尽管放心,我带你去见见世面,带你去认识我那些非常有趣的朋友。”
雨停了,夜色渐浓,费廉专心地驾车,轻声说一句:“你那些朋友我不敢恭维,但我觉得有橙挺有趣的。”
堂姐哈哈大笑,伸手亲密地拍打费廉:“也就你觉得她有趣,从小到大,她就像根木头一样,打骂都不懂得哭。但还是挺可爱、挺漂亮的是不是?我们老陈家的姑娘,长得都不差。”
“嗯,比你好看,也比你乖。”费廉认同,嘴角轻轻上扬。
“好你个费廉!”堂姐佯装生气伸手打他,被他游刃有余地挡开。
两人之间的那种默契和自然,看在有橙的眼里,只觉得羡慕。那是时间累积下来的情感,赏心悦目。有橙觉得自己很难与人这么自如地谈笑和相处,她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异性朋友,人人都只想跟有趣的人做朋友,而她很无趣。
这种无趣在人多的聚会上显得更明显,堂姐和她那些迎接她回港的朋友们尽情热闹,Blue Girl啤酒瓶一个个倒在桌面上。有橙安静地坐在一角,像个局外人,又像个幽灵,甚至一开始就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她。
每每堂姐把她推向人群,推向中心,她就像冷凝剂瞬间让气氛冷落下来。待她离开中心,人群又恢复了生动和热闹。
热闹是他们的,与她无关。她只是看着,就觉得美好。
自始至终费廉也都在那些热闹里,偶尔他会抽离人群,点几首歌让有橙唱,把手机里好玩的游戏给有橙玩,别人劝有橙喝的酒都会被他挡下。他跟有橙说:“不是每个人都要活得热热闹闹的,你这样安安静静也很好。”
“轰隆”的声音传来,那是喝醉酒的堂姐跳着跳着倒在了桌子上。
好在住处的电梯已经修好,回到住处,费廉指着倒在客厅沙发上的堂姐对有橙说:“不然我会把她丢在马路上。”
有橙知道他只是那么说说而已,他不会那么做,所以堂姐才能放心地让自己喝醉。
她给堂姐换上干净的衣物,清理掉那些吐了一地的污秽,在浴室里忙了个把小时才洗干净自己和所有衣物。从浴室出来时,她看到堂姐整个人紧紧地挂在费廉身上,带着酒意娇憨地说:“费廉,我要跟你睡。”
有橙窘迫地站在那里,慌慌张张地往堂姐的房间走。关上门她靠在门后,一股黏稠的酸楚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