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天昏地暗。

麻木的嗅觉终于得到缓解。

手机持续黑屏，没必要继续按了。

“呼——”更晕了。

眼前一片漆黑，晕眩的钝痛伴随TAXX门口的寒风一阵阵刺激着云暮的脑部。耳边都是陌生的吵闹声，有人在吵架，有人在嘻笑——云暮努力保持视线清晰，继续寻找好友的身影。

“清钰，醒醒。”云暮挪到趴着的清钰身旁，“你早上不是有课嘛？等会你姐会打电话的。”

张清钰置若罔闻，一动不动趴在冰冷的石板台阶上，一旁的保安看了看云暮，到底是没开口催促。云暮再次推了推她的肩膀，还是无法得到回应后，脱下外套遮住张清钰原本裸露在外的双腿，然后缩起身子发呆。

原本是得空来和清钰约会，哪知两个人同时失恋，直接从外滩夜景一头扎进江中游鱼喝得无法清醒。云暮摸到了张清钰的手机，解锁密码仍是她前任的生日，云暮马上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的，是的，她先已经不行——”

“扛，扛过来得，今天旷课她就完了，等我出来！”

应该是清钰的姐姐吧，风风火火地挂断了电话，云暮硬生生把到嘴边的“我也不太行，再来个人”给咽了回去，瞬间掐住自己的掌心保持清醒。

于是张清乐赶到时成功捕获了一只困得东摇西摆却坚持不倒的云坚强•不倒翁•暮。云暮感动得接受了她捎来的充电宝，两人一边一个扛起渐渐醒转的清钰，将她搀进出租车里。

“云云…”张清钰兀自抱着姐姐，嘴里却低唤着云暮，“电话…有没…有。”

云暮眯了眯眼睛，五彩色斑侵袭着视线，好不容易对焦清晰，才发现张清钰的手机没有任何信息显示。

“没消息。”

清钰不再呢喃什么，安静地靠在姐姐的肩头，头发纷乱，被姐姐扒开，云暮也侧过头去，不再看她。

刚破晓的S市已经开始热闹起来，行人二三，车辆擦肩而过，白色的水雾浅浅模糊了视线。没等云暮摇下车窗，出租车就停了下来，眨巴了下依旧迷离的眼眸，愣愣地下了车。

是啊，S院不远。

“去我们宿舍休息一会吧，就我和清钰住着。”张清乐说完结结实实一巴掌拍在张清钰脑袋上，“好家伙，现在都敢背着我喝到这个地步？”

云暮借着清晨的凉风呼出一口浊气，向其拒绝道：“不用啦清乐姐，我直接回酒店。”

张清乐一阵好气，看着面前女孩明显的脚步虚浮，果然是清钰的朋友，都是逞强的主。一想到妹妹提起过的往事，叹气道：

“那回去之后给清钰发个消息，随时联系。昨晚谢谢你，今晚刚好，一起吃饭吧。”

“好的，清乐姐再见。”云暮挥挥手，目送软泥般张清钰被张清乐扛进了校门。

下一秒，一阵呕吐感无法压制地涌上喉头，云暮迅速捂住嘴奔至路边花坛，张口却只呕出了未消化的酒精，酸痛依旧袭上了胃部，食道又开始火辣辣地痛，像是什么粘连在了一起。

不可以蹲下，太狼狈了！

如此想着，云暮捂着胃部站直了身子，抓着手机，想让这股醉意快些消退下去。

手机在震动，挣扎地拿到面前，云暮感觉到更严重的刺痛，她的脸色泛白，裹紧张清乐刚才递回的外套。重新打开手机，开始打车。

一个踉跄，腿软差点坐倒在地。

太狼狈了，如是想着，云暮更加烦躁。

“同学，你没事吧？”

“……”

云暮现在十分想获得透明人功能好化解她现在的尴尬。

摘下耳机，上前询问。

一气呵成。

好一个俊朗的男大学生。

这是云暮对他的第一印象。

如果还要再加点什么，那大概就是他因为晨跑出汗而微微湿透的衣领和带着细细鼻音的声音吧，她果然对声音好听的男孩子没有设防呢。

“谢谢你，我——”云暮的声音听起来就是一副故作轻松又有气无力的样子。

青年愣了一下，仔细观察了一下云暮。

“需要去医院嘛——同学？？？”

云暮举起手拦住他。

是个好人，可惜看不清他的脸。贫血一样的头昏脑胀支配着感官，云暮迷迷糊糊想着，冷静得从口袋抽出纸巾擦拭嘴角。这时手机也响了起来，不远处到了一辆相同车牌的网约车。

还不等云暮再次道谢，她就被一股力量拉扯起来，温热的触感让她一时间有点恍惚，没有拒绝，任由着他把自己扶到车里。

“麻烦你了。”云暮晕乎乎得点头说道，“你们学校的果然还是有帅哥在的。”

“S院本来就很多帅哥啊。”好听的声音这样说。

“怎么会呢……”云暮睁大了眼睛，瞳仁被清晨的阳光照得灼灼，“你这样的，才是。”

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应该是好听声音的主人笑了起来，然后他俩被司机训了，好听声音的主人被误会是她男朋友了，她解释得非常迅速，再然后她得胃更疼了，再后面就不记得了，记忆只在到酒店后醒酒时才恢复功能。

云暮熟练得卸妆洗漱，敷了一层厚厚的睡眠面膜窝进了大床里。

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