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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钝的感情2

凹凸:自甘堕落

紫堂幻是在三年前的一个雨夜来到这里的。当时他被村民打伤了,那些村民拿着猎枪与铁锹在后面追赶着自己,喊着“怪物滚出这里!”

紫堂幻踉跄踩过泥泞的林中道,好不容易才甩掉他们。

捂着破损的头部疲惫地坐在废墟之上,紫堂幻很难说清楚自己此时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谈不上什么愤怒、哀伤或者不解,对于紫堂幻来说,无法测量的感情总是让他感到不安全。

但当他看见那座藏在废墟后面的小屋,从窗户里透出橘黄的光时,幻想中牛肉浓汤的味道竟然在自己的嘴里默默泛滥了。

紫堂幻又冷又饿,发现自己现在只有一只脚穿着鞋子,另外一只大概是刚才逃跑途中掉在泥里了。

他也知道有人住在那里,但是要他现在走过去敲开对方的门说:“您好,我叫紫堂幻,我只想在您家稍稍躲个雨,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给我一块面包吗?”

他没有那个勇气。

紫堂幻把之前一直捂着头的手伸到自己眼前,那是一双手指颀长的手,没有经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劳作而留下的茧子,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

曾经有人对紫堂幻说,光看你的双手就能猜到你从事的一定不是重体力劳动。这么漂亮的一双手,要么是钢琴家,要么就是科学家。

雨水在紫堂幻的脚下浅浅地积攒了一个小小的水洼,借着方尖碑下面昏黄的路灯,他又一次厌恶地看到了自己丑陋的脸

虽然有的时候,有着铁皮脑袋的男人觉得自己还不如死去。

“原来你长得也如此奇怪。”

起先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紫堂幻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他向周围扫了几眼,确定四下里只有他一个人。

然而不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的头是铁皮做的?会生锈吗?”

紫堂幻这次终于确定了声源的方向,但是视线所及之处并没有任何人,小小的水洼之上只有一把漏了个窟窿的塑料伞浮在空中,诡异地一颤一颤。

“你是谁?”紫堂幻沉声问道,“或者说你是什么东西?”

“一位好客的主人。”说着,那把漏雨的塑料雨伞慢慢地向紫堂幻移动过来,最后停在了他的头顶,但是细密的雨水从破损的伞面处滴落下来,濡湿了紫堂幻的肩膀

“只有头部是铁皮做的?。”

“……”

这是透明人银爵与科学家怪人紫堂幻最初的相遇。

……………………

银爵在这里住了很久很久,久到连他自己也忘记了。不过从银爵的叙述来看,紫堂幻觉得他应该有一百多岁了

“说不定我也是一名吸血鬼,只不过是透明的而已……”

紫堂幻在这里住下来已经有了一阵子了,紫堂幻看不到银爵在哪里,所以总是拒绝银爵的邀请,自己一个人躲在地下室看书或者搞研究。

于是后来银爵把一副面具上摘来的蓝色羽毛别在耳朵后面,这样紫堂幻就能识别银爵的位置了。

此时他们正坐在地板上聊天,银爵头上的蓝色羽毛被吹得轻轻颤动。

“不太可能,吸血鬼害怕流水,也不具备日行的能力,更别说银制物与十字架了。”紫堂幻认真地纠正道,“你一条都不符合。”

“也许我可能是进化的吸血鬼也不准。”

“再进化也要吸血,你从来没有。”紫堂幻试图说服银爵,“我曾做过关于吸血鬼的课题研究,当我还是一名人类的时候。”

“你现在也是一名人类。”银爵口气里带着些许认真。

“失去社会属性的就不能再算一名人类。”

见银爵久久没有答话,紫堂幻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你为什么那么希望自己是一名吸血鬼?”

那根蓝色的羽毛左右摇了摇就像是银爵坐在地板上晃了晃身体

“你那么聪明,应该可以推理论证出科学的结论。”银爵口气里有明显的不快,但他知道紫堂幻是不会听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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