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抬头,一双眸子说不尽道不完的苦楚。
“你是……叫横月的那个?”墨兰道。
“大娘子好记性,奴婢要活不成了!”横月趴在地上便给墨兰磕起头来,“只求大娘子能给奴婢条活路……”
墨兰递个眼色,芙蓉将人搀起来递了块帕子,“我们娘子是顶明事理的,既然同是六爷房里的人,娘子都是拿妹妹一般看的。”
“有什么事便说吧。”墨兰顺着椅子坐下,拿过手边的茶盏只摸了摸,便叫秋江去烹一壶新茶来,只留了芙蓉一个。
原来横月虽为得脸的通房丫头,过的却还不如普通女使,那时梁晗常常去横月房中,首饰女使什么的也都置备的齐全,仅在万春轲之下,那万春轲吃着醋,之前对吴樾娴送来的丹若本就憋着火气,却是因为忌惮吴樾娴不敢动手,那琼云又是个爽直脾气,又是梁晗奶母的独女儿,万春轲只敢把气撒在横月身上。
梁晗不在时便时常去惹弄她,后来又诬陷她偷了自己房中的首饰,在梁晗面前抹了几滴泪,便罚了横月半年的月例银子,散了她房里伺候着的女使,寻机会让她见不到梁晗,日子过得惨淡。
万春轲孕中不快时,也是时常以打骂横月为乐,只是不敢动那张清纯可人的脸。横月一撸衣袖,墨兰只瞧了一眼便觉触目惊心。那胳膊本就白皙,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身上没一块好皮肉。
“万春轲为了不叫我伺候晗哥儿,奴婢背上满满的都是被鞭子抽过的……抽过后又送了治伤药,反反复复,奴婢实在是忍受不住了!”横月哭的满脸泪水,墨兰实是不忍,吩咐芙蓉赐座。
“谢大娘子。”横月道。
“不必多礼,”墨兰道,“我身为官人房中的正头娘子,你的事情我必然会管,待官人回来,我与他细说。”说着又叫芙蓉从自己嫁妆箱子里拿了些钱给了横月。
“大娘子恩德,奴婢感激不尽……”横月接过那银子,只见袖口都是被泪水浸湿着的。
与官人商量是假,内院的事本就该大娘子拿主意的,墨兰只是怕要防着些。内院中的事情她也从小见惯了的。
“秋江,你差人去摸清楚这横月的底子,若是清白的,晚些准备几间屋子,把那三个通房女使都安排到我院里来。”墨兰不能单着偏心哪个,不如都招了来,她们此时势力单薄,无宠无子,若是以后墨兰有孕,还可用来稳固地位。
“是。”
“娘子心善,要说万春轲也真是心狠,瞧那横月身上的伤真是可怜人儿的。”芙蓉道。
“去我嫁妆箱子里挑几样首饰绸子的给她们送去,也好打扮鲜亮点,夸我这个当大娘子的厚待。”
“大娘子出手也不要这样阔气了,前儿刚给万春轲送了那么些好东西,又赏了里里外外的女使小厮,那顶体面的还给那些长辈们送去了,”芙蓉压低了声音,“姑娘的嫁妆本来也不多,有些箱子还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