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什么世代读书清流人家,我呸!二十多年啊,我长枫虽然没一下中举,那也是不久之事,他努力就考中了,怎知那盛长柏就一年中举?说不定是你们袒护嫡子暗中打点了考官使了钱罢了,可怜我这空有才华学识的庶子长枫没能从那正头大娘子肚子里生出来!”林噙霜抽泣着肩膀一耸一耸的,声泪俱下,仿佛要哭成个泪人似的,殊不知这是她管用的伎俩,“我墨儿嫁的郎君是比盛家,比盛华兰夫家还高出一头的!我可是堂堂永昌伯爵府嫡子的岳母!”
她就这样说着,也未有人理会,不觉嗓子哑了也仍是哭喊着:“纮郎,霜儿以后还是你的好霜儿,我求你见霜儿一面,你不要听信王若弗那贱人的鬼话,霜儿自几十年前初见纮郎那时,就不可收拾的仰慕心上,有幸能嫁给你即便做个小娘我也情愿,还能与你生儿育女……”
她哭喊的只觉得头脑晕晕乎乎的,一时竟真的晕倒了,二十多年,总算是有一回是真的晕倒在地。可那纮郎在宴席上与人推杯换盏好不快哉,林噙霜不知,他已经铁定心肠要处置自己。
万春轲在屋里走来走去,今日梁晗大婚,虽是只有他娶回正头大娘子在家摆着才能纳她这个通房入门抬个小娘,可她终究不甘。
看这梁公子对墨兰也是有情义的,万一她进门来,梁晗就冷落了她万春轲呢?
她捏紧了手帕,这些天总想着这些糟心事,本就有孕在身,吃不下喝不下也睡不着的,梁晗却整日潇洒快活。不时也是想起曾经上私塾那时同一起许下承诺的书生,多年过去,她还是记得那人模样,若是跟了他,说不定也不用受这做小娘的气?
转念一想,现在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有女使伺候,有人端茶倒水,日子可比跟着穷书生过得阔绰,她并不喜欢梁晗,本身与他暗通款曲就是为了攀那富贵,可在心里还是仰慕读书人的清高,鄙夷这与富家子弟苟且之事。她是瞧不上的,可是还是这样做了。
万春轲想出去瞧瞧那新娘子,吃一口新婚喜宴上的饭菜,到时候纳她入门时可就没这阵仗排面了。
当主子的求了那女使好些遍,女使怕她换上她的衣服出去走动会动了胎气,怎么也不肯,好说歹说给了枚金顶针才同意。
“这席面真大呀,可惜也不是给我的。”万春轲打扮成女使的样子,来客众多并没有什么人发现她。“好久没出来看看了。”
自她与梁晗暗结珠胎后,万春轲在这府里就是横着走的,可听说最近梁晗要迎正室入门,她是又哭又闹的扰得梁晗不快,就把她关在房内好好思过了。
“姑娘不去找公子说句话吗,我看到他就在那边。”女使香淑道。
“我这样身份的人怎么能过去呢?”万春轲摇头,话语中带着些酸意,“新娘子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就是远远的瞧瞧。”
墨兰在屋里坐立不安,之前拜堂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她摘了那凤冠,戴着沉甸甸的碍事,她心里最记挂着小娘,秋江到现在还没回来,生怕出点什么事。
“姑娘坐下歇歇吧,洞房花烛夜,可是累人呢,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吧。”芙蓉试探道,“喜饼给您做好了。”
“吃什么喜饼!”墨兰将那刚做好的热乎乎的点心打翻在地,芙蓉在旁边大气不敢吭一声,只是心疼那点心,早知道在后厨就偷着吃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