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闹之间。
忽有杨戬那边传信过来。
天化看了信,甚觉恼火:“杨师兄为甚偏偏分到酆都去了?那地方比东岳苦多了。莫不是玉帝给他穿小鞋?”
金吒轻描淡写地欲把这事带过去:“我们许多人都来东岳了。酆都那边总要分人的。”金吒知道天化气恼的缘故。
酆都统领魔王,殷郊因魔性深重,被派去酆都。杨戬却正好也被派去酆都挂职。金吒估算了一下原因,心知这多半跟杨戬师父玉鼎真人的玉泉山有关。
酆都亦统领凶煞的战死鬼神。当年关圣帝君死于玉泉山脚下,山脚处因此有百姓为他立庙,让他受香火。后来关圣帝君由玉泉山脚下的庙神,被酆都召去任职。
而杨戬又是玉泉山阐教玉鼎真人一脉,因此酆都那边顺便就把他划到关圣帝君的将班里去了。
天化的母亲死在纣王手中,他又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连带着对殷郊也恨上了。自不愿杨戬与殷郊共事。
众人到雷部辖下军方挂职,都封了道家职位。
天化自己封东岳神威元帅。他作为东岳太子统领岳府神兵。
哪吒封感应统摄太子。在东岳为主职降妖、作战的将领。
金吒封报应飞捉元帅。他在封神之战时期,便是通晓兵书的,因此在东岳参与办案、巡游降妖、驱邪收魂。
不久杨戬那边也传信过来。说是他封了清源妙道真君,在酆都协助办案斩蛟。
东岳审判,酆都施刑。
两处要办的案子并不一样。
杨戬在酆都,还是协助冥府办案,受理的是凡人生前死后,功过的评判认定。
东岳这边则是为了民众驱邪治病,拘捕作乱的妖鬼,刑询审理。
天庭恩威并施,对于危害民众的妖怪,并不一概打死,而是按律条惩罚,望其向善。
如果说酆都办的是凡人生死的案子。
那金吒在东岳这边办的就是鬼神的案子。
金吒未成仙时,在封神战中,是负责辅佐中军处理军方之事的。
刚成仙之时,他到东岳才涉及刑法案件之事。
金吒在东岳几百年辖制鬼神,传出了一个公私分明,不留情面的声名。
因为是处理鬼神的案子,而那酆岳大军门下的道士,又总有许多通晓法术,与各界鬼神有接触的。如此难免混淆私情。
王母五公主青娥幼时与隔壁东昆仑的阐教弟子认识,后来姐妹们住在天庭,直到阐教弟子上天听封,才又得相见。
多年不见,他们与幼时模样已经不同,各自风采卓绝。青娥见了,十分欢喜。
不料他们很多人也没有就这样老老实实地待在天庭,各去东岳等地自去挂职了。叫青娥甚是失望。
金吒正在东岳挂职,偶尔需要上天庭交代事务。因此每到此时,青娥很是高兴,拉着姐妹们就要去灵霄殿凑热闹。
三公主玉卮操练兵马,这天正值她休息,也被青儿拉来,在灵霄殿听了一番金吒对玉帝的上奏。玉卮瞧见金吒,心中很是起了一番不平之气。
天庭女仙闲下来时,有各种聚会。
王母的瑶池一门,现在住在天庭、在天庭任职的,有七仙姐妹、织女、龙吉、玄女娘娘等。
这天休息,午后趁着空闲,七姐妹一起去拜会玄女娘娘。
玄女见玉卮一脸气冲冲的样子,笑道:“谁又惹三公主生气了?”
玉卮见玄女问起,一股脑地便全说了出来。
当年金吒他们听封时,玉卮也只当他们和她一样在天庭共事。不料这些年过去,高低便分了出来。
阐教弟子并其他武将,在雷部挂职。他们有职权有正事,能正当地在三界各处办案,比较自由,见识也广。
不像天庭这些仙女,只能困在天宫一隅,也接触不了太多事务。与那些武将见了,明面上大家都是客气的。可他们骨子里不会把女仙们当成一路人,只当她们是些娇气不懂事、手中无实权的闲人罢了,要是再说难听点就是花瓶。
玉卮不像二公主态盈那么冷静,心里就有一团邪火不停。
她叫道:“我也是从小跟着娘娘学过武的,与那些男仙有个甚区别?我心里只是屈沉死了!也和二姐都在瑶池练功比武。可再练,终究也与他们不同!”
在座的女仙们,谁不知玉卮好勇斗狠、争强好胜的性子?玄女叹道:“黄儿,我的三姑娘,我知道你是个不甘服输于别人的。若我想法让你也去雷部挂职,也不是不可能。但雷部那些位高权重的,你又看不惯他们的嘴脸。”
玉卮听了玄女之言,也没有接着说话。雷部势力扩大的这些年,她看在眼里,也着实不愿与那些趾高气扬的雷将们待在一起。
玄女叹了口气:“谁叫你生来是个女儿身。”
华林又安慰了几句。玉卮很听大姐的话,便也作了罢。
在玄女宫里晚宴之后,玉卮同四妹媚娴、五妹青娥还有精神。青娥又要回去七仙阁换妆。
玉卮便与媚娴去看望龙吉公主了。
龙吉自被封了红鸾星君神职之后,数千年与世事隔绝,居于重重深宫之内。
与龙吉共事的月老,是个慈祥有时又带点糊涂的老爷子。龙吉的宫殿,就在月老的订婚宫的深处。
月下老人自然也被划分到月亮神的一系,因此订婚宫就在广寒宫的附近。
玉卮与媚娴进了订婚宫。月老在正殿瞧见她俩,笑呵呵地向她俩打了招呼。媚娴小时候爱拔月老的胡子,七公主紫衣更是受到月老的疼爱。
在订婚宫中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只见前方一处殿阁轩昂壮丽,几个女童肃然侍立。殿门内众人敛声屏气,殿中乃是龙凤玉阶。
玉阶上有帘幕垂着。帘后蒲团上,阖目端坐着那蕊宫仙子龙吉公主。
龙吉让玉卮与媚娴进帘内来坐。又发话令女童取了金钩,复垂下帘幕。
她刚说完话,就颦着长眉,按着心口咳嗽了两声。
玉卮担忧地看她。龙吉自幼在阐教习武参战,想也受伤不少。她魂魄封神,魂体不比肉身,以前受过的伤更难复原。
媚娴去暗格里找出丹药瓶来,摇了摇,说道:“过两日我们去母后那里,拿了仙丹,又给龙吉姐姐补上。”
龙吉微微摇头,抓起玉卮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虽然龙吉只这一个小小动作,但玉卮立时察觉到自己的手下冰冷沉寂,她骇然叫道:“阿姐你的心跳没了! "
龙吉面色不变,却道:“我这次逢了大难,不用去母后那里拿药。只有殷郊能救我的命。”
玉卮急忙要她把事情讲清楚。
原来龙吉的心脉已渐微弱,不出几日命不久矣。她向来心高气傲,原本并不想去找殷郊,只靠自己调试几日,却发现不行。
龙吉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殷郊了。
他们算起来,是同一个师父门下年龄相差不大的师兄妹。但殷郊入门比她晚多了。
龙吉自小在阐教名门修炼,自恃正道高人一等。师父把殷郊领进门时,她就很排斥他。
殷郊的母亲惨死于其父亲手下,其父又千里追杀,逼得殷郊与幼弟被迫流亡。而他的心中还尚且一直自居着是高贵皇子。
他这一生的命运,坎坷残酷,颠沛无望。因此心中怨愤魔性渐生。他亦不关心阐教的师长同门,只在意自己的胞弟。
这一年年里,龙吉冷眼看他野心滋生逆道而行。
却有一日,龙吉修炼回来,正发现殷郊欲盗取师父的宝物。
龙吉这一下真是气极,竟抽出了西方白龙皮所制的刑戮鞭,这鞭子是王母给她的护身重宝,轻易不会拿出。
那刑戮鞭果然是宝物,杀伐之气浩大,几下过招就将殷郊困住。
龙吉一鞭鞭对准殷郊抽去,最后甚至一鞭子卷出他的心脏,在他眼前劈裂。
殷郊口边渗着鲜血。他掀着眼皮直直地盯着她,眼底泛着猩红血丝,笑道:“龙吉,你会遭报应的。”
他对她无甚礼貌,但对她这个同门似乎也不是完全无视。叫她时,只是硬生生地去叫她的名字。
龙吉冷笑道:“是你不识抬举,师父可从未亏待过你。”她劈裂了他的心脏,取了自己的内丹给他吊着命。
龙吉取出一个宝盒给玉卮与媚娴看。打开宝盒,灵芝的光芒却温养着一枚完好的心脏。
她将宝盒递给玉卮说:“帮我找到殷郊,把心脏给他。让他把我的内丹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