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十五

我愣愣地看着那无数道光线将我远远推开，光刃划过身体，所触之地，都蔓延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浑身流淌的灵力瞬间冷了下来。

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从高空落下，闯入余光里的是东方第一道暖阳。

烈龙侧对着侧对着初生太阳，寸寸金光落在他身上，仿佛他才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即使他与我同样是身染血液，但事实就是如此，我比他还要狼狈。

“祝之上，你放弃吧，今时不同往日，我能杀你一次，就能再杀你一次。”

声声不屑的笑声在胸腔里回荡，震动着深处的灵魂。

高山低谷无声地振动着该有的灵力，川河海溪流淌着孕育多时的能量，万物开始复苏。

我掌心向下，忍着钻心的痛苦，召唤出了神明高台，琉璃台伫立于天地之间，一半被未明天穹拢盖，一半被初生太阳照拂，一阴一阳，是为平衡。

“那就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我将淤血尽数吐尽，伸手握住却扇——由代代神明用心头血浇灌出来的强大法器，就连神明也无法安然无恙驾驭。握住那一刻，强大的共振险些让人支撑不住。我深吸口气，抬手挡住无数道光线，沿着原路反射回去。

霎时间，天边绽开了铺天的烟火。惨叫声声声如刀入耳，我咬牙，摁下心头那一点的难受，转身狠狠击响神钟。

神明不是懦弱之辈，代代相传的祭法只有神明一族才能领悟。纯粹的法阵立在脚下，将生命化为源源不断的能量注入了神钟。

古朴钟声响彻云霄，带着能撕毁一切的强大能量。

“一为苍生立心，寻拾真良。”

光粒子沿着龟裂的皮肤流下，一点点将沾满鲜血灰尘的圣服染成黄色。

有人握着我的手，跟我一起承受着这一份痛苦。

“二为天地立命，扫恶复明。”

骨骼吱吱作响，截断处顶着皮肤。

我深吸口气，敲响第三下。

“三为开千世太平，万代繁华。”

内脏缓缓裂开，碎肉堆成一处，只剩心脏在徒劳跳动着，挽救着所剩无几的生命。

我转头看着烈龙，看着声声钟鸣如刀似剑刮过他的身体，刮过战士们的身躯，将所有黑暗气息剥离干净，使得他们重返光明。

“怎么？你觉得你配和他们有羁绊吗？”我勾唇嘲讽，踏出了法阵，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神明弓重回我手，我不敢耽搁，烈龙他绝对还有什么招没有拿出来，在他亮牌之前，我必须尽快打败他，如果不行，打伤他是必须的。

钟音加持星辰之箭，燃起的焰光能够照亮整一片天地。

只是眨眼之间，箭已经击中了烈龙而爆炸，滚烫的粒子在天地之间吓起了一场绚丽美妙的雨。

“小心，他不是那么好对付。”

我朝着站在台下恢复清醒神智的战士们说，不敢轻敌，死死握着却扇。

“那是什么！”

我眯起眼睛面前在光雨之中看出了烈龙的原身——头顶苍穹，脚险土地，浑身上下萦绕着不详的紫色气息，身躯由各种各样头颅堆成，在头颅间隙中，还有无数不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所有人，他微微一动，身边的气息都被染上了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湛蓝的天空也被血色填满，隐隐约约闪烁着紫色雷霆，照亮的那一刻，血色云朵都露出了恶魔般的笑容，死死看着所有被它压在底下的人，一派末世之景。

一道巨大雷霆直直劈在地上，为大地留下一道见骨的狰狞伤痕。

我翻身打开却扇，强大的能量将握着它的手指指骨绞得粉碎。我狠狠咬住舌尖保持清醒，任由血腥味横冲直撞，用力扇出一道风来，直直劈向烈龙。

他闷哼一声，身体上下开始分泌出黑色地液体来，将森白头颅染了个透。战士们捕捉到开战的信息，也深知对手不好对付，加上被同化之后能量流失太多，大家都只是谨慎着试探对方能力。

赛文前辈的头标领先与其他武器亦或者小型光线，在空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破空声，朝着烈龙的身躯直直砸去，却在接触到烈龙身体的那一刻，穿了过去。

其他的光线亦是如此，犹如传过一团空气一样，穿过了他。

难道……他虚空化了……

我来不及继续思考，体内残骨被却扇能量吸引到，直直刺入心脏，我闷哼一声，险些站不稳。

“难道，你们只能这样了吗？”

夹杂着无数声色凄厉尖叫的话音落在天地之间，唤起了更多的黑暗气息从地里挣扎而出。

“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