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内阁
“主人,花开了。”里院响起平静无波的声音。
辰亦拿着玉简的手轻颤,抬眸望着那处:“二十年,不长也不短。”他们的运气,倒不是很差劲。
语罢,将玉简轻放在桌案上,起身拂了拂衣角,向里院走去。
入目便是开满红花的梧桐,血一般妖艳,不情愿地飞舞几片花瓣,竟是在贴近地面时消失得杳无踪迹。
血梧桐,浴火凤归栖之处,浴火一次,花开一次。这虚无岛无凤凰,却生了血梧桐,少见之事。
二十年前他将从神山求得的幻灵玉投入血梧桐,为的是待神山凤凰涅槃时,引得这枚幻灵玉共鸣,开出梧桐花。
幻灵玉,乃是凤凰诞生时的伴生玉。
若只是一树花,的确不值得人大费周章。让他等的,是梧桐花开时的自然之灵。
他等到了,花开由天定,也由人定。
有了自然之灵,谷下的亡魂才得以安息,宗祠下的那把剑亦得淬炼。
微微松下一口气,抬手接住落下的花瓣,奇异的是花瓣并未在手中消失,用手指轻捻着手中之物,白色光纹一丝丝溢出,在花瓣上晕染开。
树下站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玉发竖冠,苍劲有力,抬眼看着满树繁花,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同他的语气一样,平静。
“花落尽后,就把东西取出来吧,今日我便交代宗门事务,明日启程。”
“是。”黑衣男子微微颔首。
清云阁
“你明日就走?”柳源得眉间能夹死一只苍蝇。
“不错。”辰亦望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说道,“东西只待取出了,事情做得越快越好,有几树花开,方位几何,那些人心里门清,免得节外生枝。”
“行,不过你走不走与本宗主无甚关系,宗中事务还有你那徒儿管,但……”柳源停顿了下 ,悄悄瞟了人一眼,随后捏住下巴沉思。
“但什么?”辰亦看着这状若老谋深算的人。
“哼!你要是走了,万一仇人找茬儿,本宗主挡不住怎么办?本宗主要勇气没实力,要算计没头脑!”
“你还是有点脑子的,万不能妄自菲薄,也不能诸事靠我一个长老,我迟早要走。”他笑了笑。
“不靠你靠谁?本宗主没实力啊!”耍赖他倒会点。
辰亦:“……”
“罢了罢了,你个小白脸儿,自己都忙不过来,切记做事不要被那些人算计了。宗门放心交给本宗主,大不了本宗主拼了这条命护住那群小崽子!”柳源摆了摆手,委屈巴巴。
辰亦看着他只得笑笑,二十年前见到他起,就是这幅德行,从未变过。
那时他带着阿昭东躲西藏,刚来到虚无岛时,碰到了在山下喝酒的柳原。
他说:“唉?你个小白脸儿,哪里逃出来的,这孩子是你的?被妻子休弃了?”
年轻时的柳源,不说有多俊逸,也是神采飞扬。
如今,脸上已有些许青色胡茬,眉飞色舞的样子倒能看见彼时的样子。
“对了,怏怏那小丫头,我会让阿昭通融,另外,我会尽快做完赶回来。”
“这还差不多!”柳源哼了一声,啰嗦,只有这才算重点!
辰亦:“……”行,他收回刚刚的想法,应该是一样欠。
“柳源,如此待她,这样下去,你觉得如何?总有一天她需要面对些东西,带她回来的那刻起,我们都知道,这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还或许与阿昭一样。
柳源一时哑口,呢喃道:“你想的本宗主同样想过,那能怎样?疼够了再说吧。”
烟雨阁
一黑衣人靠在树上,俯视着下方院中涂涂画画的小姑娘,手里把玩儿着一根枝丫。这正是辰亦手下的男子,应桑。
每一次离开前,他都会先确定苏怏是否安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
像是有一股不知名的气息牵引着他。
不知能不能回来,若能,便好好查一查,太古怪了。
看了片刻,便屏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