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她我也回了家,写着手中写不进的作业,之前也写不进,这次有些不一样,总感觉少了些什么。晚上我又一个人到外面走了走
有些人,时隔三五年不见面不联系你是否还能记得。
我在新月下徘徊,望见柳叔又把自己的白瓷杯灌醉。柳叔具体名字我不知道,他有一个儿子,小时候与我玩得很好,他不知何时离异,我与他儿子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那之后我就总是见他一人在大排档里喝酒喝到深夜。他喝酒总会自己带着个杯子,据说那个白瓷杯子是他前妻留给他的,所以他视它如宝。那晚服务员上菜,围裙突然松开,把那白瓷杯碰倒,柳叔惊慌地迅速一把抓住,他心有余悸地趴在桌子上抱着那白瓷杯许久。他缓缓抬起头,颤抖着又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又趴下。再次抬头时,两行泪痕贴在他被酒水染红的脸上,他伸手摸了摸口袋,什么也没拿出。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拨通了电话说了两句后又开始喝。
十多分钟后他儿子到桌前坐下,又要来了几瓶啤酒,两人喝了起来。没几分钟,一个女人站在他们两个面前,手交叉在胸口看着他们。柳叔抬头也看着她,许久,柳叔举起白瓷杯,笑了起来,那女人也是感觉又可恨又可笑地笑了。
交通灯还在单曲循环着红黄绿,小秦哥还在车站卖着烤串。我与他认识得很早,小学时他就在我们学校门口卖烤串和冰激凌,后来我们学校高年级的学生就常常在外面喊“城管来了!”他也很生气,再加上后来他真的让城管抓住了一回,他就没敢再在我们校门口出摊了。
我没事就去踢了会球,到了深夜,赶不上末班车,我就一路从球场走回家。到车站就看见小秦哥还没回家,我就上去买了两串鸡柳,等待的时候我与他攀谈,我听出他口音像是北方的,一问才知道他是河南新县的。我说看他做这一行好几年了,他才知道我是之前那所小学的学生,他就开始说我们调皮捣蛋,说我们不懂生存的困难。说着聊着,红灯几次变为绿色,鸡柳也烤糊了一支,我说没事,他非要重新给我烤一支,要不就不收我钱,我呦不过他,只好让他重考一支。在聊天的过程中我得知他母亲在二零零三年的非典中过世,那时他才三年级,他就立志学医,要悬壶济世。高考也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学的就是医学专业,奈何父亲这时又病了,他只能放弃学业省钱为父亲治病,所以在我三年级的时候他就来干了这一行。后来他父亲还是没能留在世上,他也没有再去学校的动力,就这样一直自甘堕落下去。
我走到老街拐角里的理发店门口,回想起我从二年级开始就一直在那理发,那时老板娘还很年轻,飘着麻辣味的四川口音还很浓。八九年后的现在,她多了几份沉稳,普通话也越来越好。其实年前我去了一趟,她戴着口罩,我第一眼竟看成了韩星裴珠泫,她又有着四川人独有的惊艳的脸庞,也有着自己独有的气质,说话也极其幽默,所以我也很喜欢跟她交谈,哪怕她把我头发剪残了。
又看见南街的士多店,想想它的悲惨遭遇,它被转让了两遍,去年还是因为疫情原因导致倒闭。士多店的店主最先是我们家很熟的一家开的,小时候经常去那买零食吃,特别是每次吃完辣条我都要叮嘱一下千万别和我爸妈说我吃了辣条,店里的阿姨次次都会答应我,但次次我爸妈都会知道我吃过辣条。后来士多店转让给了我们一家亲戚,每次家里的电脑不让我玩我就去南街玩。到士多店里打开电脑,面前各种零食,还能边吃边玩,真是快哉。再后来这士多店又被转让了一次,这家人我不熟,来的次数也不多,去年疫情,终于还是把这店压倒闭了。
时光的熔炉中他们的模样一遍一遍地被融化,现实的模子又一遍一遍地铸成他们的目光,只是目光里少了些颜色,多了些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