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赫给自己斟满酒干了一杯,他表情严肃地放下酒杯,眼睛凝视着空了的杯,似乎在对杯言语:“你换了个名字,人也变了,不是以前那个开明又大义的秦月月了,我就不明白,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你怎么听不进去,怎么那么敏感?像个孩子一样得让人观察你的情绪,迎合你的心思,咱能不能不这样?但凡掏心掏肺与你交流的人,都是你曾经的朋友,你知道吗?”
终于忍不住了,郝赫借着酒劲大胆地数落着饭桌前的这个女人,他突然感觉她既熟悉又陌生,不就是换张皮嘛,有必要把我们这些曾经的友人视若无物地对待吗?可怜的萧凌志,我们这么多人精心为你们准备的一场相逢却被你这样一个多情又无情的人付之一炬,我们所有人为什么要经受你这样的冷遇呢,你就像天边月镜子里的花,郝赫腹语着,此时,他还比较清醒。
被这样赤裸裸地数落着,也真够难受的,符漫心尴尬地拿起红枣糊嘬了一口又放下。
“其实,我已经行动了。”她的眼神有些躲闪,好像在小心翼翼地诉说着别人的事情。
“你行动了,怎么行动,一个人孤身奋战,与敌人同覆灭吗?你当我们都是空气?漫心,你停下来,好好的,其余交给别人去做,你身后有着千军万马,你怎么不用?为什么要一个人去冲锋陷阵呢?”郝赫越说越起劲,声音也越来越大。
沉默,凝神聚气之后,符漫心坐不住了,她站起来,声音高扬。
“这是我的第二次生命,我不想连累任何人,也不想有太多人因为我而受牵连,我在做着我该做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一切也在我的掌握之中。”
符漫心似乎已成竹在胸,她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又坐回到座位上。
“什么是第二次生命?醒醒,我们每个人都只有一次生命,让你看一遍人世间冷暖,知道一下什么是人世间就够了,不要坚持你的错误观点了,他都已经布好局,即将在全省范围内展开一次大扫荡,把各领域的头号蛀虫、二号蛀虫一网打尽。”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为什么还绕这么大一圈子,还侵占了你一间雅间,影响了你的经营。”
“难道你认为我们都在徒劳为你卖命吗?你的格局就是一间房子一顿饭的价值,你变了,变得刁钻,变得不可理喻。”
正在两个人的谈话陷入僵局之时,萧亚纳推门进来了,她在门外已经站了多时,房间里忽高忽低的谈话声让她的神经忽而紧张忽而平静,她不知道郝赫今天怎么了,情绪怎么这样不稳定。她不能让他这样对待符漫心了,一个女人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选择冒险,谁不想过正常生活,这么大年纪的女人她愿意到处奔波无处安身地过日子吗?她要制止。
“对不起,郝赫今天好像有些激动,按说他平时不这样,可能喝了些酒的缘故。”
“没事儿,他说什么都不要紧。”符漫心似乎很平静,她看着突然闯进来的萧亚纳,“坐下来,一起吃饭。”
郝赫抓住萧亚纳的胳膊问道:“你进来干啥?我不是说了嘛,任何人都不要进来,你难道不包括在任何人里面?出去!”
萧亚纳可能被他抓疼了,用力掰郝赫的手,“好,我出去,这么长时间饭菜凉了吧?我让服务员再给你们热热菜吧?”
“不用!”郝赫有些不高兴地站起来推着萧亚纳出去了,同时,他把房门反锁。
以前的郝赫对女人是一百个服帖,最早的吴梦怡,然后是卓丽娅,如今在这个比他小将近二十岁的老婆面前,却如此威武,符漫心想着突然笑了,到底是时间在改变人,还是人在改变人?
“你今天和我要决一死战吗?”符漫心有些好笑地看着郝赫,“你这是在锁屋内的人呢?还是在锁屋外的人?你这异常的举动,不会是被沈浩跃下了蛊了吧?”
“你说对了,我还真被他蛊了,以前我不喜欢他,因为萧凌志,现在我喜欢他,因为你,因为他对你好!”
又是沉默,不能挂在嘴边的好,有违道德的好,她从始至终都清楚的一种特殊关系。
“我过几天可能要见鲍宇厅长,我需要你的配合。”
一句让郝赫难以招架的话,一件让郝赫难以想象的事,郝赫愣神,“你这是在自投罗网,还是要同归于尽?为什么见他?”
“我在投交通厅的一个工程项目标,若想中标,就得接受他的审核。”
“不是有专家组评标吗?怎么交通厅改成厅长定标了?”
出其不意的一句话让符漫心大笑,两个人的战场平息了,在这个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郝赫也跟着笑开了。
也许此时的萧亚纳如果还在门外的话她就不会担心地闯进来,不过,现在即使闯也进不来了。
“这就是他的腐败,到时候让你领略他的风骚。”
“意思他近女色?”
“对,做完这一件事我就歇着了,好好孕育这个小生命,等着萧尧寒假回来,说实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孩子,该怎么和他讲发生的一切,我怕把孩子吓着了。”
“我怎么配合你?”
“到时候你听我安排就行。”
“那你不和沈浩跃商量一下吗?你这是在冒险,你有身孕,不管你打算做什么,你和一个禽兽见面,你不担心吗?”
“这是一举两得的好机会。”
“你别做梦了,那样的老狐狸能让你一举两得?你别折了夫人又赔兵。”
“你不配合,我找别人去。”
看着一意孤行的符漫心,郝赫只能作罢,问她:“什么时候行动?我计划过了新年就要回上海。”
“就在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让谁配合我好,今天终于有答案了,一半的胜券在握。”
“看来我一晚上和你讲的话都白说了,你还是执意按你的来,不过现在你不是孤军奋战,我成了你的同盟军了。”
两人碰杯言欢。(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