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一阵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符漫心微微睁开眼睛,屋内一片漆黑,地脚灯已经坏了很久,她也懒得找电工去修理。
一个女人睡在一间漆黑的屋子里需要有多大的勇气去对抗脑子里的鬼魅魍魉,而对于符漫心来说,却无所畏惧。
闪烁的光点在与黑暗对峙着,似乎想充分彰显一下自己存在的意义。
迷糊中的符漫心似梦非梦地想去抓起那个光点,可是,伸出去的手却什么也抓不到,她弄不明白这是什么神秘武器在黑夜里响起,还这样若闪若离。
于是,她爬起身伸手摸找台灯按钮,只听得啪啦一声,台灯按亮了,咖啡杯也同时碎碎地落在了地板上。
“怎么回事?”符漫心无比难过地看着地板上已经解体的杯子,睡意顿时全无。
这个咖啡杯是她从米兰带回的一款限量版玻璃陶瓷杯,共有两只,其中一只是蓝边的,另一只是红边的,分别属于她和沈浩跃的,日常都会摆放在咖啡机旁。
杯子的意外摔伤事件让她心底不由得涌起悲怆的情绪,虽然她不讲迷信,但是此刻,她却无比虔诚地跪在床上,为牺牲的咖啡杯祈祷:“愿一切平安顺遂!友谊长存!”
为什么不能在喝完咖啡后及时归位?冥冥之中,她问自己:这是不是将寓意着一种割裂?与谁的割裂呢?无论和谁割裂,都将是一种伤痛。
她自问自答着。
又一声戳动她的伤痛的滴答声响起,她只顾着那只破碎的杯子,却忘记了这个祸之源头的声音。
坐回床铺,她四处寻找,玛蒂娜的手机静静地躺在她的床上,与她共度了一段良宵,她竟全然不知。
符漫心笑了笑:主人不与我同眠,却留下了手机,这个玛蒂娜!
亮点闪烁着,像是在挑衅着符漫心的忍耐度,一部吵人的手机、恼人的手机!
符漫心虽然想将不愉快迁怒于手机,但手机里的内容犹如瑰宝一样在征服着她,因为那是战胜敌人的武器,她把它像珍宝一样捧在手心里,然后,轻轻地放在了一个不易被触碰到的地方。
又一声滴答响起,好奇心被激发,她控制不住地拿起手机,看看是何方神圣在这午夜里不眠不休地骚扰着玛蒂娜和她的手机以及屋里的主人。
信息都是意大利语,符漫心没有完全看懂。
虽然她在米兰待了几年,但完全读懂是存在困难的,所以,她用手机软件将短信翻译过来。
“亲爱的,什么时候回米兰,好想再次抱抱你!”
“你在干嘛?”
“我想你,请立即回复我!”
“亲爱的热爱的心爱的……”
“我的天使快来到我的身边。”
简直就是在用狂轰乱炸,符漫心看着信息,她满眼懵圈,真不该窥视她人隐私,自己现在是全身发麻!符漫心无比自责地将手机重新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起身去收拾碎在地上的杯子了。
又一声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蹲在地上捡碎片的符漫心被吓了一跳,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一阵目眩。
“今天这是弄哪样?这样不得安宁!”
她拉开抽屉,不对,声音不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她定了定神,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她跑过去接起电话:“喂,你是符漫心吗?我是警察局。”电话里传来一位男士的声音。
符漫心一怔,心想:警察局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没偷二没抢的,在江综市和我认识的人也不多。
她答道:“我是。”
“我们抓到一个外籍女郎,她涉嫌不正当色诱交易,我们让她报身份信息,她说她什么都不知道,说自己有精神分裂症,说你是她在国内的亲戚。”
“她叫什么名字?”
“玛蒂娜。”
“我能和她说话吗?”
“现在不能,她不服管教,无法无天,现在已经被带到拘留所里被控制起来了,你尽快过来帮她登记一下个人信息。”
“好的,你把地址告我一下。”
符漫心此时是欲哭无泪,好丢人的事情,怎么办?这么晚了找谁去?
符漫心记下地址,呆呆地站在原地,想着这午夜惊魂事件。
片刻后,她穿上衣服,驱车来到拘留所。值班人员核实身份后,带她见到了玛蒂娜。
“符董,你们这里怎么这样?我和刘浩男在酒店里睡觉,他们就把我们带走,我们做错了什么了!”
“那得先问你做了什么?”
“我们两个热恋中人能做什么?”
符漫心面露难色,她突然想起了刚刚解救过的萧凌志,然后,对玛蒂娜说:“我听工作人员说,最近市里在严打,怎么你们这些人都要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这些人?还有谁?”
“你不认识,前段时间有个人因为在会所接触女工作者被公安机关逮个正着。”
“问题我不是你说的那种工作者呀?我们是恋人关系!”
“酒店开房必须有结婚证,房间是你登记的还是他登记的?”
“当然是他登记的了。”
“然后你悄悄溜进去?”
“不是溜,我是走进去的,我没觉得我错呀?你们这是什么破规定!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卖淫嫖娼?我哌!”
符漫心看见她这个样子,有些生气。
“态度好一些,我先问你:你的手机呢?”
玛蒂娜拍了拍衣兜,“没了,估计着急落在酒店了,坏了!我的视频!你快到酒店帮我找找看,我不能把它丢了,里面有我重要的工作成果,如果手机丢了就功亏一篑了,白忙活了,两千元也打水漂了。”
“你一直没用手机吗?”
“没有!我从你那儿出来就上了刘浩男的车,然后就到酒店,然后就……你爱听吗?爱听我给你讲讲细节,比你精彩多了。”玛蒂娜在关键时候停顿下来,戏谑着符漫心。
符漫心白了她一眼:“看来,你在这儿待着挺舒服的,那你自己在这儿回味你的细节吧,我走了。”
“别,我只是告诉你我太忙了,我根本想不起我的手机哪里去了?”
“估计酒店也没有。”
“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我原本想好好睡一觉,上午去凯瑟琳酒店掀徐建明的被子,找他去理论,现在可好,凉了。”
玛蒂娜遗憾地移开视线。(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