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长的音乐声随着旋律层层剥去了睡梦人思想意识的罩杯,蜷在床上的林木翻转过身体,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该起床了,她按亮床头柜上的台灯。
微黄的光芒撇开了晨幕下的黑纱,打在物体上的光活跃着屋里简单的摆设,宁静的小屋里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小衣柜、一张摆放着电脑和书本的桌子,像一群小伙伴一样每天陪伴着林木地朝起暮落。
她今天比平时早起一个半小时,因为她要用这个时间清洁屋内灰尘,照顾屋内唯一有生命的物件~露台处的绿植,剩余的时间她要整理自己,并且还要为自己准备一份美味的早餐,迎接不寻常的一天的到来。
清晨的复兴路西街的街头,行人寥寥无几,路灯下或长或远的身影在冰冷的大地上移动着,她急匆匆地走着,为了能赶上最早的一班831公交车。
办理了一周的相关入职手续后,林木今天正式开始工作。
昨天刚拿到手的工装束缚着她站有站样,走有走样,即使这样,她也相当满意,已经在镜子前无数次地欣赏过之后的她,满脸洋溢着幸福而又自信的笑容。
公交车似很疲惫一样地缓缓起步,又缓缓到站,她坐姿挺拔,窗外透进微微晨风~这是最新鲜无污染的绿色空气,在她一呼一吸之间侵入身体,问候着被包围着的五脏六腑,她现在精神格外焕发。
路灯一盏一盏地排着整齐的队伍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后闭上了眼睛,路上的行人越来越清晰地在视线里穿梭,人们站在公交站牌处等待着,不时将握紧的拳头放在嘴边哈着气,白雾随后散去。
林木跟着人群下了车,站在了拥挤的站亭等待着下一趟换乘公交车F7,可能是由于早上吃了一碗热乎乎的抄手的缘故,她没有感觉很冷,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满眼都是好奇与欢喜。
就在这个时间,远在北京的秦月月带着父亲早早来到医院,昨天做了几项检查之后,医生建议:第二天,空腹抽血化验一下血样,同时再做一个肺部组织样品活检。
她昨天和韩冰了解了一些医学常识后,久久都没有睡着,偶尔睡着一下,听到父亲的咳嗽声,她不由自主地起身给父亲把床头的水端过来。
“你睡吧,不要管我,我这都已经习惯了。”
“您每天晚上都咳得这么厉害吗?”
父亲点点头。
“你妈已经习惯了,她一般不会受我的干扰,该睡就睡,该起就起。”
她好想告诉父亲:她不是不习惯,而是听着父亲的咳嗽声,她揪心难受,难以入眠。
秦月月好多年没回老家看过他们了,长大以后,第一次和父亲这么近地坐在一起吃饭、聊天、休息,也是第一次这样悉心地照顾着父亲。
一直纠结在母亲的口不择言地谩骂声中,她忽略了这位默默无闻的父亲,不对!不是忽略,是将父亲与母亲一起归结起来曾一起痛恨过的父母,小小的心灵曾经忍受着母亲的嫌弃,直到有了自己的家,她曾痛恨过“秦氏家族”……
“哎,都过去吧。”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老天在眷顾着她,她寄回去的钱没有改变贫穷父母原有的生活,他们已经习惯了四十多年的艰苦生活。
她抹掉眼泪,“我要让父亲以后过高质量的生活,我要把父母接到市里来,给他们买房子养着他们。”她从卫生间出来,父亲正在安静地躺着,刚吃下的药只能维持短暂的安宁。
活检检查是针对怀疑有癌变可能的病人做的一项比较痛苦的检查,这是韩冰告诉她的,她没和父亲讲,也没和任何人讲,她在祈佑着检查结果打破医学猜想。
她和单位又续请了三天的假要等待活检报告出来,她打算用这这三天时间好好地带着父亲去游玩北京各大景点,吃各种美食……
可是,她还是年轻了些,想得简单了些。
父亲已不像她小时候那样健壮了,做完活检,各种难受,她每天的每顿饭点着不重样的食物,父亲也只能动几下筷子就又开始咳嗽,吃不多就嚷着累了。
取报告这天,她给酒店服务台打电话,让服务员过一个小时时间进房间里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她不放心父亲,她给服务台留下了她的电话,有事,随时联系她。
出了房间门,一股悲凉,胜过北京冬天的冷,她有点不敢去取报告,不想去取,她第一次感觉到对生命的畏惧……
如果……怎么办?
如果……又怎么办?
一颗孤独、焦虑的心让她整个人都不好起来,她现在需要有人陪着,需要一股强大的力量和挚爱地关怀包围住她那颗几乎要炸裂的心脏。
是萧凌志吗?不是!是他,沈浩跃的身影在她脑海里闪现。
“喂,你方便吗?”
“方便!”清晰浑厚地声音让她有种迷路中找到方向一样地踏实。
“我爸得病了,可能是肺癌,我在北京陪他检查。”秦月月蹲在酒店外行人比较少的地方哭着、大声地说着,痛苦悲伤跟随着眼泪奔腾而出。
“结果出来了?”
“没有!”
“你不要难过,你告诉我你找的是哪位专家,然后你把检查报告全部拍照发过来,北京医院我有几个认识的朋友。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咱们有病看病,有事办事,国内检查不行还有国外,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要坚强。我这几天也在北京开会,有什么事打电话。”
“嗯、嗯。”沈浩跃铿锵有力地语言给了她精神上的支持,她托着膝盖慢慢站起来,任凭眼泪哗哗流下,她向医院走去。
无论结果怎么样,我的父亲一定会在强大祖国的怀抱里得到最好地医治,也一定会在我的精心陪伴下安享晚年。(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