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月看着秦想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一个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子,一个是从没让她生活消停过的侄子的父亲,一边是不舍,一边是痛恨。
她大哥和她妈不仅坏而且还赖,这是她一直横在心里的一道梗,她在自己难以忍受的时候,心里就会这样对自己念叨着这两个人,也就止于此了。
家丑不可外扬,她对其他任何人都不曾说起过,包括她的丈夫萧凌志,她怕人们骂她:没良心,不知好歹,不孝之女。
她承受不了世俗的看法,也忍受不了现实的存在,谁如果不经历、没遇上这样的亲人,就不会想象生活里会有这样畸形的亲情。
刺痛心扉的记忆越来越多,活着就得接受,因为它存在。每一次的发生就像刺扎在她痛感明显的皮肤表层,让她疼痛、不能自如……
“管它呢,不想了。”
如果当初不是秦想给他打电话,他会扛着不去理会大哥的,她宁愿离他远远的,权当不认识一样。
“我估计这辈子是来秦家还债的”。她用一种消极的思想安慰着自己,当把一种接受不了的现实被定义为命运的安排时,心里的不满、怨恨、纠结、痛苦才能急流勇退,思想才算找到了一个出口。
她这次安排秦想进公司已经是尽力了,在秦想被招到单位后,她为了避嫌,公司又多招了两名临时工,可以暂时堵住一部分人的嘴。
大哥却还不近人情的给萧凌志打电话,说些不堪入耳的话,真想让全家人都把他拉黑了,但是,她不能这样做,她有所顾忌……
下班时间到了,办公室现在只有她一人,她收拾好东西,给司机夏江打电话让他在负一层等她。
夏江是沈浩跃一个战友的孩子,大学三本毕业,找沈浩跃安排工作,正好魏总司机也被批捕了,沈浩跃就把夏江介绍给了秦月月。
她下了负一层,夏江已经在电梯门口等着了,秦月月上了车,昏暗的地下车场亮出一道闪亮的灯光,车急速驶向市府大院。
在大院最里面的院落区,秦月月来到楚旖旎父母家门前,院子里的花开得还是那样艳丽。
秦月月按响门铃,缓缓走出一位约四十多岁、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
出来的女人秦月月不认识,也没见过,“是不是换了保姆了?”她猜测着。
“您好!我是旖旎同学,过来看看祁阿姨和楚叔叔。”
中年女人开了门,“你来的正好,祁老师这几天想姑娘了,正好你来安慰一下她,我有时偶尔发现祁老师眼睛泛红,估计背过去流眼泪了,自从做了手术后,行动不方便,她让我把旖旎从小到大所有照片都摆在她能够得着的地方。”
“我也是旖旎打电话才知道祁阿姨做了静脉曲张手术,赶紧过来看看。”
祁老师已经听到院子里秦月月的说话声了。
“月月,你来了?快进来,”她盼月月就像盼她女儿一样急切地想见一面。
“阿姨,我来晚了,旖旎这几天又去布拉格了,她工作忙,听说您做手术,她好着急。”
“哎,你说这姑娘养得那么远,一年连一面也见不着。”
“阿姨,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旖旎今年春节要回来了,并且不是一个人回,她将带回一位意大利友人。”
“怎么是意大利?她不是和那个巴黎的什么安处着吗?”祁老师不知是高兴还是失望,或许是被弄晕乎了。
“阿姨,巴黎那个朱利安已经拜拜了。是一位帅气的意大利绅士。”
“真不懂你们这一代人,折腾啥呢?女人就那么几年,不说早早结婚生子,搞什么事业,还要出去看世界,我现在越来越后悔当初让她出去了,像你这样多好!”
“有理想就要去闯嘛,您看,旖旎现在已经有了很好的事业,春节就给您带回一个金龟婿来,明年就一定有个小王子降临人间,多好啊!您放宽心好好把腿养好了,咱们一起等着旖旎回来。”
“哎,如果当初不出去,找了郝赫,两人的孩子也和小地瓜一样大了,你看看,现在劳燕分飞,郝赫也没孩子,离婚了,吴市长姑娘也疯了,没做手术那几天,我每天早晨出去就能碰上她妈去精神病院看她,哎……明显老了,我们这代人真受不了你们这样折腾,小时候吃的贫穷苦,老了又要经受这些,可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祁老师很明显情志不高,可能也有腿疼的原因。
“郝赫离婚后,不怎么见他过来,他现在怎么样了?从小我就看好他,当初,他娶了吴市长的姑娘,我还遗憾呢!如果旖旎能回国工作,我倒是还想让旖旎嫁给他,不知道他又娶了没有?”
秦月月把郝赫的近况一一讲给祁老师听,祁老师边听边擦着眼泪:“可怜的孩子!”(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