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闷油瓶终于沉沉睡去,我的心一下子松懈了下来,突然想起他还没有吃饭,鸡汤洒了一碗锅里还有许多,便再次盛出一碗准备叫他来吃,又不由得犹豫了。
他才刚刚睡着,我如果叫他的话他会不会生气啊?可是病人不吃东西的话是不行的,但……
一时间有些无措,眼神瞟向闷油瓶却发现他脸色显出不正常的红晕,伸手一贴额头好烫!
果然还是感染了吗……
“小哥,小哥……”我喊了他很多声都没有得到回应,看来是昏迷过去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拿出医院开的消炎药送到他的唇边,就着水给他送服下去,又找来了湿毛巾放在他的额头,希望能够有所帮助。
闷油瓶的唇角微微颤抖着,却依然没有醒,他的额头明明很烫,刚刚还红晕的脸色却不再泛红,而是惨白一片。
看着看着,我的眼角就湿润了:“小哥,你可不要有事,张起灵,你给我撑住啊,你要死了我可赔不起你们张家!”
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大脑也有些不清晰,口中小声的喃喃着:“死闷油瓶,你上辈子一定是欠我太多了,所以这辈子特意来还债,我不要了,你欠我再多我都不要了,你给我醒过来!”我从来都是软弱的,之前见到他的欣喜与此时的惊恐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我心中仅余的一丝坚强完念破裂、粉碎。
“只要你没事,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真是笨,什么都做不好,如果你就这样死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小哥,醒醒啊,只要你醒了,那个十年我去守,你就在外面,一直在外面……”
夜渐渐深了,我趴在床边,腿已经完全麻痹了,头脑越来越不清晰,渐渐地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眼睛发胀得厉害,不知是因为流泪还是疲倦,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事后想起来我就想把自己抽死,那个时候应该送闷油瓶去医院啊,而且我居然就这样睡着了,要是他发烧烧死怎么办?真是想想都后怕,也多亏了闷油瓶铁打的身子。
天亮了,我也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看向床上的人,发现闷油瓶正以一种温柔的目光凝望着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揉揉眼睛,却发现他依然以那种毫无焦距的眼神呆滞的看着天花板,果然刚刚是眼花了。
“小哥,你没事了吧?”
他没有看我,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个,真是抱歉,昨天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我只是想……”正这样说着,却发现他正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不由得便止住了话语。
“吴邪。”他开口道。
“啊?什么事?”不知为何,在闷油瓶面前我就特别有狗腿的天赋。
“饿了。”
“呃……嗯?”大概是那两个字太接地气,让我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台词。
“饿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这才确信没有听错,急匆匆的跑进厨房热鸡汤。
看来他的确是饿了,一个人喝掉了整锅的鸡汤,不过小哥啊,我也饿啊,你就不能给我留点?
算了,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不和他计较。
收完碗筷,我们又在房间里面大眼瞪小眼,这个游戏他似乎一点也玩不厌。
“吴邪。”他终于开口。
“什么?”
他偏过头道:“告诉我我的事吧。”我最怕他问这件事,主要是他的身份太过悲哀,使命也太过凄惨,让我不自觉地想跨过这个话题,可此时既然他问了,又不能不说。
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难不成让他再去守十年的青铜古门吗?就算是天大的秘密,也不该剥夺一个人的生活。
我并不知道我的神情很精彩,也并不知道闷油瓶已经将我的一切表情尽收眼中,我只是打定了主意,准备撒一个弥天大谎。
“小哥,我们是发小,还记得吗?”
小哥似乎在思索,不过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我。
我心说你能想起来才怪,就继续编下去:“我们之前一直在一起玩的,我的家族是老九门世家,所以一直倒斗,你也一直跟着我,还经常救我。”
“吴邪,你在说谎。”他淡淡的一句使我语塞。
“我,我哪有?”顿时冷汗都下来了,平时和这个死闷子说话都很有压力,更别提现在还在骗他。
他只是撇过头,语气有些淡漠的吐出两个字:“十年。”
我知道他是要我解释之前所说的十年才会出来是怎么回事,无奈的只能继续编下去:“那个,你想要到国外去工作,十年之后会回来看我,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真tmd佩服我的机智,谎话张口就来。
他似乎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再提出质疑,又再次沉默了起来。
看着他无神的凝望着天花板,我的心就有些揪痛,我并不知道我做的是对还是错,只是单纯的不想要他陷进去,管他什么天大的阴谋,管他什么天大的秘密,反正张起灵这个人他是保定了!
眼神渐渐清明起来,唇角也不禁勾起一抹笑意,我并没有发现闷油瓶眼后的惊讶一闪而过,只是在暗暗窃喜着。
虽然谎言注定是要被拆穿的,我只愿这个谎言能够再持续一些日子,至少能够让闷油瓶体会一下正常人的生活。
小哥,你能够为我争取十年,我便也能为你争取,虽然不知多久,但只希望久一点,再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