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穿过云层,窗外漂浮的云絮翻涌着,机舱内静悄悄的,往来走动都无声无息。他缩在羽绒服的帽子里睡觉,睡着睡着毯子就滑了下去。
我给他拉起来盖好,他醒了一点,迷糊地睁开眼问我到了吗,我放轻声音让他继续睡。
我听说了一点,他的经纪人知道他这样大胆的举动以后很生气,据说是大吵了一架,但还是拗不过他,让他坐上了飞往北欧的飞机。
他眼下的黑眼圈有些重,看起来就几分憔悴。
又瘦了几分。
不知道他近来过得怎么样,虽然我们单飞后发展方向不太一样,境遇却差不了多少,多半是和我差不多的情况。
小时候他比较傻,总觉得出名以后一切都会变好的,每一天都很努力,总是用十分的真诚对着别人。这些年尝了些冷暖事,还变得懂得伪装。在这个圈子里蹚水,一颗炽热的心都要变凉,再亮的眸子也会盖上阴翳。
表面上活的光鲜亮丽,其实卸了妆以后还不适合普罗大众无二的样子。
我不太心疼我自己,但是我去心疼他。
我从小就告诉自己对别人不要有太多期待,这样失望就会少几分。
可是他不一样。
我和他早就已经习惯了飞机旅途。
长长的两觉睡过去,终于抵达了冰岛的首都,雷克雅未克的清晨凝结在一片雾气里,白茫茫的天地里一切都还在沉睡中,我和他就连呼吸和说话都小心翼翼起来,生怕打扰些什么不知道的神灵。
他穿着白色羽绒服,里面是粉色的卫衣,窄脚的牛仔裤和雪地靴,带着毛线帽子,整个人都还沉浸在见到新奇事物的欣喜里。
他很白,脸因为冷变得红扑扑的,像是打了腮红一样。睡饱了以后的眼睛格外漂亮,睫毛湿漉漉的,看起来有几分欲语还休的羞涩。
他带着我给他准备的手套,我推着几大箱行李去租车,他就到处乱看,没有粉丝接机也没有工作人员,活泼得像刚回到野外的白狐,马上就要在地上打滚的样子。
把行李装好,联系好的司机发动汽车送我们去下榻的民宿,他便趴在车窗,吹起白雾,又用手指在上面涂涂画画。
丁程鑫你看你看,我画了什么?
他拉我过去看他的大作,满脸都是得意骄傲,我看过去,车窗上只有让人辨认不出来的抽象线条,我不好打击他,只好循着他的表情猜测,支支吾吾说出答案。
马嘉祺我?
丁程鑫嘿嘿!这你都看出来,看来我画的不错嘛!
说完就用手擦去,露出窗外连绵的雪山和砾石,白色和灰色相间的大地看起来寂寥又冷漠,蓝得纯粹的天与连云都见不到几丝,辽远得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马嘉祺美吗?
丁程鑫很美。
他连眼睛都不眨,鼻头冻红了,看起来很可爱。
我好想抱住他。亲亲他的睫毛,蹭一蹭他的脸颊。冬天就该互相取暖,而他看起来就很温暖。毛绒绒的,软软的,抱在手里还会打滚的那种。
他侧过头看我,突然朝我笑了笑。
丁程鑫你好傻。
是吗,我吞了口口水,不敢回话,插在口袋里的手指蜷了起来。
可能,陷在爱情里的人,都会变成傻子。
而我已经无可救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