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即将被黎明吞噬,从天边云霞中直射出来的一束束晨光光芒洒向大地,直到最后一抹黑夜也渐渐消失在大地上。
陆明明睡意渐渐褪去,发觉身上已经不似昨日那么沉重,那个光靠自身触觉摸索的人已经未趴伏在自己身上了,心里悬着的心也暗暗放下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直入眼帘的竟是一张距离只有一尺之隔的大脸,他瞳孔骤然一缩,惊得他立刻转头背过身向一边翻去,不敢面对昨晚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
陆明明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这个小出租屋从始至终就只有他一个人,大晚上一个陌生男人在家中凭空出现,不知是吉还是凶。
“你谁啊……你想做什么?”他全身颤抖不敢转头望向身旁那人,他自此得了那场病后就变得胆小怯懦,身边有一点小动静就吓得不轻,担心身旁的歹人对自己做出什么逾矩之事。
“我……不做什么。”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似乎也并没有任何恶意,而是带着一腔温柔的语气,伸手抚摸了一下陆明明头发:“你的脸真好看,真的很像……那个人。”听了伊泽陆明明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把头埋在被子更深了些。
陆明明此刻心里可无心管他口中说的是何意,他只知道身旁这个人可能是个危险的存在,他把身下的被子裹得紧了又紧,试图将被子当成勇气保护好的自己。
局面一阵尴尬,陆明明窝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生怕吵醒惹恼了近在咫尺的怪兽,他这人很小的时候也倒是不怕生,生病过后就变得异常胆小怕事,这场面实在是太突如其来,打得他太措手不及了。
而一旁的人眼神直直的盯着床上裹紧被子的那人看,他神色暗沉,眼神中似有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感觉,只见他瞳孔闪烁,脸上紧绷着的面容忽而展开了笑颜。
“你叫什么名字?”
被子里的人犹如惊弓之鸟般后怕胆怯紧闭双眼,眉宇间紧皱隆起一座小小的山峰,颤抖的手把被子抓得紧了又紧,双腿蜷得更深了些,都快要成了一个团。
片刻后再次耐着性子问了陆明明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陆……陆明明。”陆明明显然声腔中夹带着颤音,竟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与怯懦无能。
他低头思索了一番,抬眸再次望向陆明明:“哪个明?”
陆明明咬牙切齿一番挣扎后,还是轻轻启齿快速说了句:“是明天的明。”
“明天的明……”低着头喃喃自语:“日月明,这么巧?明……夜幕降临,众星捧月,良辰美景,多么美好啊。”
“陆哥,我叫道迟俊拓……”忽然之间他就顿住了,脸色骤时一阴沉,瞳孔也仅仅一刹那失了神,随后又柳暗花明的面色一变,露出一抹微笑的对陆明明说:“你叫我伊泽就行。”
“哦。”陆明明敷衍式的回答了伊泽。
“你怎么还不走?”说完这句话,陆明明顿时就后悔了,在心里暗暗的叫骂自己道,是脑袋抽抽了还是自个儿本身就有问题,竟然问这么愚蠢的问题。“(这不明摆着对他下逐客令吗?万一惹怒他发火了,还把自己在这出租屋里交代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啊!”陆明明赶忙为自己辩解道:“伊……伊泽,我只是想问你……你为什么大半夜的来我家?”
“你方便收留我吗?我没地方可去。”伊泽选择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答非所问地问道。
“(收留……他?这不行啊!)”陆明明一阵紧张,他连自己都快要养不起活了,这要是又来一张嘴吃饭,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不……不行!”他怯懦的拒绝了,但很显然拒绝的底气不足,伊泽这位不速之客眼中看来就好像在是欲拒还迎。
这并没有对伊泽产生一丝要走这种的念头,反而取而代之是更加强大的气场,直接入客为主:“哦,其实吧,我只是跟你说一下,让你有个预备,仅此而已。”
一番交谈过后,伊泽也在此地落了脚,有了一个安身之地,虽然是在他厚颜无耻强攻之下死皮白咧留下的,但这也给陆明明有了一定的时间缓冲。
伊泽接着转身下了床,随后拉开了窗帘,随着帘子敞开,一缕缕阳光透过街道栽种的大树上稀稀拉拉地树梢直接跳进小屋,迅速跳落在了床上,阳光照耀在了陆明明半张脸上,刺眼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袭来,陆明明下意识抬手遮住光,眯着眼窃视着晨光,但还是有余光流过他的指缝,一丝丝了撒在脸上,是那样亦真亦幻。
转过头看到正在被阳光照射并且还有一点反应不过来的陆明明,按耐不住内心的愉悦:“陆哥,快起床啦!”随后又开玩笑说:“陆哥,有光还不适应,你看你,都白成什么样了,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陆明明肌肤的确是非常雪白无暇,可从骨子里面透出的却是苍白枯瘠,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痛苦。
“陆哥,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百里挑一,像我这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人,就算是刻在油画之上那也得必须浓墨重彩啊。”伊泽咧着嘴自卖自夸着。
陆明明拉着个脸,一动不动的看梨园戏般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吹嘘的多么厉害多么无与伦比的人,可他转念一想,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人,他果然不是虚吹,还真是清奇骨秀,眉眼轮廓线性细腻分明流畅,典型的三庭五眼比例,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身体骨骼也是高俊奇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