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杂闹车水马龙的城市,烈阳日下,红绿指示灯不停变换,车流人群熙熙攘攘,形形色色之人为自己的事忙忙碌碌,不曾停下,对生活刻不容缓。
红绿灯路口,一位年过花甲的女人背着宽大并且满装的蛇皮袋佝偻着身子踉踉跄跄来到人行道边,绿灯还未亮起,人们都在原地等待着。
烈日当空,烧得人心燥热难耐,头脑发胀。路面上以肉眼可见的翻滚起一层白色的热浪,一位坐在轮椅上男孩出现在了视线里。
男孩带着鸭舌帽,露在帽子外的头发乌黑干爽,穿着一白色体恤衫外加牛仔裤,带着露五指的黑手套。他的一双眼睛格外黝黑墨亮恍若星星点睛,薄唇干涩起皮苍白轻轻抿闭着,鼻子挺拔而精致的点缀在脸上更是鬼斧神工般的外貌容颜。
一眼瞧上去,只叫人觉得此人肤如凝脂却暗显苍白枯瘠,男孩眨眨眼,细长的睫毛微颤了两下。
届时,男孩手推着身下轮椅,手心戴着的手套刚好接触到粘尘而起地滚轮。
男孩坐着轮椅终于来到了红绿灯路口那里,可是上一拨等红绿灯的人早就跨过了人行道,去到了另一边。而此时,红灯再次闪烁,迅速行走车流把男孩跟他们隔在了一边。
后面来了一男一女,举止亲密,似是情侣,二人谈笑嬉闹,男孩好似漫不经心却默默静谧关注听着,却并未做声。
继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一拨等待红绿灯的人,他们有的干站眼巴巴等待,有的和朋友们嬉戏打闹,有的接听着或者拨打着电话。轮椅男孩便是第一类。
3。
2。
1。
红灯切换了绿灯。
男孩继续手动推着轮椅准备穿过人行道,此时后面轮椅握柄上伸出来一双手,推着男孩往前走。
轮椅上的人一惊,缓缓转过头来,推着自己的人竟然是一位身穿碎花裙戴着粉色遮阳帽的女孩,女孩朝他莞尔一笑,她本来就生得美丽动人,这嫣然一笑让轮椅上的男孩子心头一紧,猛的缩回头,眼神不自在飞速掠过周围景物。
男孩眼神划过一丝惊恐不安,眼角微微惶恐跳动,手上渗出来的汗又捏得紧了又紧。
终于到了红绿灯那边,女孩一蹦一跳的来到了男孩面前微笑着说:“好啦,小哥哥,那我就先走啦拜拜!”女孩朝着男孩摆摆手,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男孩对着女孩点点头:“嗯……谢谢……”男孩惶恐轻声道了声谢谢。
女孩只看见男孩点头后,开心的转身离去。以至于也并没有听到男孩小声的道谢。
女孩走后,男孩紧张的神情才渐渐放松下,抿了抿嘴唇,再次推着轮椅往目的地前进。
拐入四面爬满青苔的巷口院墙处,男孩推着轮椅进入狭窄小巷子里面,来到了一座被绿色爬山虎包裹着的小屋前,他望着绿色小屋停顿了几秒,解下了扣在裤腰环的钥匙扣,开启了房门,一股潮湿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男孩打了个哆嗦,随后推着轮椅进了去反首反锁了房门。
看着狭小却又空荡荡的房间,心中莫名觉得失落,男孩拿起靠在门旁边的拐杖,撑着身体慢慢挪到了床上。
窝在这个20平方米的小家,他心中也倒是觉得久违般地舒畅与安心。
趴在床上打开手机看看自己的账号,个人主页上写着‘陆明明’,点开了消息栏,陆明明终是勉勉强强扯出了一抹笑。
“挺好的,还有人订阅我的作品。”陆明明继续码字任务。
陆明明清楚自身身体不好,干不了多重的活,他这样的人,估计就连去应聘扫大街也没人肯用。就只能窝在家里当起软件up主,发短视频,写小短文来获取曝光度与浏览量关注量来获取一点微薄收入,可难过的是男孩如今温饱也即将成了问题。
桌子最边角落上除了装着半杯水的一次性杯子,就只剩一张充了值却被冠以“报废”称号的电话卡孤零零与半杯水躺在角落,无人问津。
“这张卡,也没用了,呵……”男孩眸色深沉无光望着卡摇摇头轻笑一声,随手将电话卡扔在了垃圾桶里。
入夜,天空看不到一颗星辰,一片黑寂。陆明明小屋中点亮着白色台灯,他还在抱着手机不断码字当中,因为除了这样做,他似乎就没有第二条出路。
后半宿,男孩停下作业,手扶着脖颈,扭动脖子以求舒适性,发出了咔咔的响声:“终于写完了,感觉文笔还是很稚嫩。”反复浏览确认有无病句亦或是错别字,顺便修改文章。
“……”
陆明明看了一眼时间——2:26分,“这么晚了……”呼出了一口热气,手背贴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刚刚盖上被子就扑哧一下睁开眼睛,细细回想起来:“她的消息,我还没有来得及看看。”又拿起手机,打开了社交软件。
信息……
8:26:早。
23:11——干嘛呢?
男孩快速回复了一句:洗洗睡了。
接着放心的放下手机闭上眼安心平躺睡去,半梦半醒之间,陆明明只觉得身体上骤然受到大面积挤压,顿时感觉呼吸不畅,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黑暗中他双手不断的摸索着:“热的……体温,这难道是个人?”
“嘘,别说话,我很累,让我休息一会儿。”一声低嗓却又夹着柔调的语气在这黑暗当中刺激性的冲破耳膜神经,半梦半醒的人现在恐怕也毅然没有丝毫困意了。
陆明明呼吸有点局促不安,心口剧烈跳动,上下起伏,好像一颗心脏都要蹦出来似的。
“(离得太……太近了……等等,我刚刚不是早就把门反锁了么,他怎么会进来的……)”他内心暗暗想着,这也不由得他觉得背后一凉。
“(难道这人一早就藏在了我家里,对了,窗户!)”陆明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瞳孔一骤,身上的汗毛根根都立了起来:“(家里的窗户坏了,难道他是小偷?)”
“(刚才并没有好好检查窗户,怎么如此粗心大意?)”陆明明已经在内心谩骂百余遍,事情已经发生,没有可挽回的余地。
陆明明只能安静一动不敢动听着身上这人的均匀呼吸声,胸腔上下起伏的小动作不断挑逗着自己每一处神经。静谧且又昏暗的小房间中伴随着呼吸声陆明明也慢慢疲倦便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