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盛昱双手环抱在胸前，嫌弃的看了看四周。 “这屋子怎的这般小?这要是别人知道，只怕会以为陈大人家境有些困难了。”

乔卿却摇了摇头，“陈大人怎会困难，这屋内可处处都是精品啊。”

仔细看去，虽然屋子不大，却装修得极为妥帖，随便一件都是珍品。屋内熏的是千金难寻的岷阳香，书架上摆的全是前朝的孤本，地上铺的是锦绣双面牡丹毯，窗边摆的是江南的绝品荨窑瓷，上面还附有皇宫内营造局的印章。

窗扇微开，岷阳香逸散在空气中。

书桌上摆着一副画，上面题着“桐陶贤人”四字。

“这是……桐陶贤人的画?”

乔卿仔细辨认着，画上画着一副童子踏青游水图，颜色鲜艳，乃是桐陶贤人不可多见的好作品。可惜画还未画完，便被染上了一块墨渍。

这画也算是废了。

“桐陶贤人?谁?”

盛昱看了看那幅画，却没有多大思绪。只好四处走动观察。

虽然说他们表面上是过来“叙旧”，商讨“上次的事”的，但事实上他们也只是来这里看看，商讨一下有没有什么信息互相交流。

毕竟……上次也是这样的……

盛昱摇了摇头，把先前的思绪全部甩到脑后。上次归上次，他可不会忘了，他们是为何相遇的……

“诶?”乔卿一声惊呼，吸引了盛昱的注意力，他连忙抛下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凑过去看。

乔卿手里还拿着那幅画，他指着左下角，示意身后凑过来的盛昱，“你瞧。”

左下角画了一位粉衣的姑娘，看不清脸，只能知道梳着三髻小辫，头上带了一朵水红的芙蓉花。手腕上有一枚玉镯，上面细细的勾勒着金枝。

画上的姑娘正躲在竹海里的小亭中，团扇掩面，小心翼翼的探头向外望去。她望向的地方是一条小路，上面有几位公子哥正从寺庙里出来，谈笑风生。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那位公子哥一身锦袍，头戴银冠，五官俊郎。

那位姑娘望向的正是他。

“你不觉得，这位姑娘的穿着很像失踪的陈小姐吗?”乔卿点了点画上的姑娘。

他们在询问的时候，冯嬷嬷说小姐今日出去的时候，正是这一副打扮，手腕上的玉镯更是陈夫人出嫁时的嫁妆，是江南一位巧匠做的，整个京城独一无二。

“只是……这场景……”乔卿看着寺庙，还有那座小亭，越看越觉得面熟。

这貌似是……城外的净山寺。

盛昱却盯着那公子哥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面熟，最后敲了敲桌子，“你看这个人。”

“这人你不觉得面熟吗?”

乔卿细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人，而这人，方才也在宴厅中。由于昱朝画师皆追求神似而不是形似，宴厅中那人与这画上之人，五官极其相似！

“你是说……他?”

盛昱点了点头，他本身也没想到会是那个人，只是这事太过蹊跷，不得不怀疑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