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浪漫的。”连拜耳也赞叹了一句。
“也是她，曾经对我这么说过，‘哪怕在雪山沙漠这样的不毛之地，也仍然会有生命不甘寂寞地展示自己的美丽。它们不为什么，只是，生命本就该如此。所以，无论何时，我们没有理由自暴自弃。’这些话，是支撑我熬过那如同地狱般岁月的信念之源。”
“后来呢？你跟她表白了？”仁王开口了。
“没有，还没到那个年龄。”
“真可惜。”
“不，也许恰好相反。那是我和她的幸运。”
“幸运？什么意思？”另外三个人忍不住相互看了一眼。
“正是因为没有表白过，所以那时候我和她，不会太痛苦。”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除了远处的狼嚎，什么也听不见。
大家都在等着他讲下去。
“有一天，”奉先努力让自己平静地叙述，“一伙军人进了村子。我搞不清他们是哪一边的，只知道他们是来要女人的。他们要十个，给够了他们就走，不然就屠村。”
奉先低下头，咽了一口唾沫，双手开始不停颤抖。
“他们有枪，我们～没法反抗，只能让他们选。一个，两个，三个······被挑中的女孩子哭得惊天动地，拼死挣扎。家人们有的跪地痛哭，有的惊恐地躲到门后，没被选中的则是一副长出了一口气的样子，他们根本没心思去同情别人的遭遇。就这样——就这样，九个人挑出来了。最后一个，他们看上了我妹妹，我妹妹。我妹妹才12岁！！！！！”
伴随着一声怒吼，三个听众看到了，讲故事的人脸上青筋暴起，嘴唇因激动而抖个不停。
“那一刻，我们再也忍受不了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奉先开始继续回忆，“我的父母拼死抱住妹妹，和上来抢人的军官打成一团，头被砸破了，手被划开了口子，可他们仍然不松手。我大声向所有村民求助，可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到这里的奉先又忍不住抹了把脸。
“就在我的家人快要被活活打死时，我发现了救命的稻草。”
“是她？”仁王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
“对。”
“一定是她自己站出来替你妹妹去的吧。”蓝狮抢着猜测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很可惜，故事没有你想得那么感人。”
“你把她出卖了。”
其余三个人都有些惊讶地看着仁王。
“你猜到了？”
“因为我从来只把事情往坏处想。”
“哼，没错。”奉先笑了，“我发现她就躲在干草堆里，正悄悄向外看。但是，她没有要出来的打算，甚至好像有点庆幸自己躲过一劫。那一刻我忽然就对她产生了一股恨意，为什么她不站出来，我喜欢的女孩为什么不帮我。到今天我自己都在惊讶，我怎么会那么想。”
“接着，我都不记得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了。我就像个僵尸，把手指指向了干草堆。‘那里还有个女人。’我是这么说的。”
“然后——她就被带走了？”拜耳小心翼翼地发问。
“你们永远无法想象，她当时是多么的惊恐和疯狂，那一声声的哀号和哭喊，还有无望的挣扎与反抗，以及～”
“行了，我不想听了。”蓝狮使劲摆摆手。
“以及从她眼中对我流露出的愤怒和仇恨。那眼神就像要喷出火来把我烧成焦炭一样。之前上课时的柔情，半点也找不到。”奉先丝毫没有管周围人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叙述，“最后她被拖走了，我们全家得救了。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又是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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