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萌芽,也是雨中挣扎。
陆晚最喜欢下雨天,雨代表着清洗,也可能是一场浩瀚淋漓的洗劫。
这天雨很大,体育课改成了室内课,体育老师为了省事,就给同学们自由活动,让大家在教室内安安静静看电影。
陆晚最喜欢这个时候,同学们不再因为课程的无聊而挤兑她,也没有人会因为陆晚被叫到回答问题,而起哄嘲笑她。
大家都会关注大屏幕上的人物,故事。
也许孩子不知什么是恶,不懂什么叫度,所以一味地让陆晚“付出代价”,“罪有应得”。
“你来选电影吧,曹逸朗。”体育老师话音刚落。
“行行行,我来我来我来。”曹逸朗就是这样,非常积极,开朗,主动,像永远不落寞一样。
“陆晚,你想看什么?”曹逸朗站在讲桌旁点着鼠标,自然地像是陆晚就是班集体中的普通人员。
“我?”陆晚惊愕不已。
“天哪,曹逸朗你是不是对陆晚有意思啊!”大家开始起哄。
“说什么呢!”曹逸朗非常愤怒。
抬眼看向陆晚,盯着陆晚铿锵有力地说,“我都说了,我单方面保护她。”
陆晚受宠若惊,赶紧喝了一口刚泡起来的咖啡。
大家开始咳嗽,整齐划一。
“看什么?”曹逸朗看着陆晚,笑如烟霞。
“都行。”陆晚回答。
“那就随便看,晚晚说都行。”曹逸朗嘟囔着,开始找《死神来了》。
班级里又想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但是陆晚和曹逸朗都不在意,他们知道,只要两个人足够坚定,没有人能再欺负陆晚。
陆晚第一次尝到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滋味。原来她可以尝到。
友谊的果实有多甜,在每一次被保护中可以尝到。她称之为“两肋插刀”。
童年的不如意影响着陆晚,陆晚的患得患失,陆晚的敏感,情绪失常,让她感到痛苦,倒刺一根一根拔掉,但是流下的伤疤永远都刻在心口,看似是潮流的补丁,实则是痛苦的磨砺,是岁月留下的,不得不的早熟痕迹。
高兴的一天悄然过去,陆晚深以为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晚上回到宿舍,赶紧刷牙,想在雨声中入睡,那是大自然给的白噪声。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牙膏用的很快,陆晚想着明天再去楼下小卖部买个新的。
边刷牙边想,今天阴雨天,给黏糊糊的垫褥换个床单好了。
洗漱完毕后,陆晚爬上床,掀开被单,被褥内一块白色的粘稠物赫然出现在眼前。
陆晚被吓到,仔细看不是什么虫子,而是一大块牙膏,怒火中烧。
“熄灯!”宿管阿姨大吼着,寝室内大灯关了,这一块白色的牙膏更加刺眼。
“你们谁搞的!”陆晚根本管不了什么学校的破规矩,“有种搞没种说是吗?”
“陆骚,你疯了?”颜齐不爽,“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发什么神经!”
“是不是你,颜齐!”陆晚语气非常冷,空气凝固住了。
“你们寝室吵什么!”宿管阿姨敲门。
“我没法睡了,有人往我床单上挤牙膏。”陆晚很是生气,“还是用我的牙膏。”
“你别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颜齐急了。
“我说你了吗,你急什么?”陆晚不爽,“你做的?”
“都给我下来,来来来。给我到办公室说清楚。”宿管阿姨发怒了,“说不清楚就都别给我睡了。”
陈圆圆,“陆晚,要不算了吧,这么迟了。”
陆晚并不想后退,没了父母的保护以后,她一个人根本也不害怕会损失谁的颜面,她不想再为了不惹是生非,而让自己处于食物链最低端。
陆晚直接下床,站好,“去就去。”
“都给我出来。”宿管阿姨根本也没有准备草草了事。
“陆骚有病吧,整我们呢。”颜齐阴阳怪气地说。
“颜齐,你别说了。”陈圆圆不耐烦地看向颜齐。
“陈圆圆,你站陆骚那边?”颜齐直接被点燃了火药桶。
陈圆圆很为难,她一字一字地吐出来:“我哪边都不站。”
“我叫你们班主任过来!”宿管阿姨撂下狠话,就出门打电话去了。
叶晴钰赶来时,已经夜里十二点半了,“都不让人睡觉了是吧,一个个女孩子还要不要脸了!”叶晴钰上来就开骂。
用手指用力地点着她们一个个的头,“陆晚,你惹的事情还不够多吗?”
“老子他妈一天到晚就跟在你们屁股后面处理这些破事吗?”叶晴钰越说越起劲。
但是没有人承认,叶晴钰也拿她们没办法,“先睡觉吧,这件事算了!”
陆晚不说话,心中的怒火无法平息。夜里,她只能在木板床上铺着薄薄的一张床单,经历了那么久,失眠再一次席卷而来。
疲惫不堪,她翻出包里的笔,向勇士般走向浴室。
锁上门,往自己的手臂,手背上狠狠的宣泄。
痛苦侵袭了她的全身,像无数密密麻麻的爪子牢牢地扒住了陆晚的每一根神经,她坐在浴室地上,昏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