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程少商离去后,程姎望着角落一处,淡淡道。
女主出来吧!
只见一位束着高髻,身着素淡长袍的青年文士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就站在距她五六步远之处。他大约二十出头的年岁,身形秀美,单单站在那里,便让人感受到无法用语言完整准确描绘出的优雅矜持,可那双眼睛却跟藕丝一样,像个吸人魂魄的妖精。
是袁慎!
他缓缓走了出来,若是寻常人脸上或许会有些许尴尬,但他却一脸坦然,沐浴在日光里,长身玉立。
袁慎程三娘子,别来无恙!
程姎瞧着他,也不拐弯抹角,颇为直白地问道。
女主袁氏与我们程家并无交情,袁公子今日为何而来?
这意思是问他为何不请自来?
这是生气了?因他站在那听墙角?
袁慎有心挽回几分风度,并不拿大,作了个中揖。
袁慎今日我特意来寻女公子的,刚刚……还请见谅!
他这般温文礼让,能屈能伸,倒让程姎有些意外,抬头望去,淡淡道。
女主何事?
袁慎展臂拂袖,躬身又给程姎作了个揖。
袁慎故人所托,烦请女公子给令三叔母桑夫人带句话?
见程姎没有拒绝,袁慎继续道。
袁慎女公子只消对桑夫人说,奉虚言而望诚兮……故人所求,不过风息水声,即可。
长门赋?
看来他这故人与三叔母之间有些渊源,不知那粘人精三叔父听了这赋后是何反应?
袁慎见她迟迟不语,心想她不会误会了吧,正要开口解释,就听她回道。
女主知道了!
袁慎的话堵在嘴边,他觉得不能让她误会,便又躬身,极为诚恳地找补了一句。
袁慎这其中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缘故,所以见善绕了一大圈,冒昧来了后院,做了一回听墙角的“小人”,这才寻到女公子带话,还请见谅!
程姎见此忙起身回礼,莞尔一笑。
女主无妨!我会将话带到!
说完,程姎转身离去,在她跨过门槛的时候,袁慎突然在背后叫她的名字。
袁慎程三娘子!
程姎回头,微风拂过,好像有什么东西吹落在了心头。
冷面狐狸袁慎表情微微有些不自在,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有些陌生,但却不讨厌,因此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地又说了一句。
袁慎劳烦女公子了!将来我愿为你办件事,作为报答。
程姎眼帘微垂,轻描淡写地淡淡道。
女主知道了!
她的背影远去,光阴交接,仿若将她和他隔在了两个世界。
当天夜里,程止与妻浓情蜜意,程姎突然过来,如实转达袁慎的意思。
果然程止瞬间变得不淡定,问袁慎为何不自己来传话。
三叔母解释自己曾经给那个人说过,余生不想见过他和他门下之人,不过是年少之言,那人却当真了。
桑舜华写下一句话,先给程止过目,紧接让程少商代为转交,虽然不落名号,足以令皇甫仪识得字迹。
也正因如此,程止总算是落下心头大石,继而眉开眼笑。
二人只见的浓情蜜意让程姎没眼看,拿了书信后便退下了。
出了门,一直颇有些担心的菖蒲连忙上前。
路人甲菖蒲:女公子,如何?
程姎浅浅一笑。
女主不用担心,三叔父并未怪罪。
菖蒲这忐忑不安的心才松了一口气,程姎瞟了她一眼,淡淡道。
女主昔日陈皇后并未因《长门赋》而扭转颓势,今日三叔母与三叔父之间也自然不会因这一句话而起囹圄。
路人甲菖蒲:菖蒲以为,夫妻之间是容不得半点沙子的。
女主三叔父和三叔母不一样。
哪怕在众人眼里,三叔母桑舜华相貌平平,与风度翩翩的程止并不相配。
可在三叔父程止看来,桑舜华的魅力不在皮囊,更在于清醒独立的内涵。
菖蒲有些不懂,程姎笑了笑。
女主等你有心仪之人便会懂了!
菖蒲有些羞涩,突然反应过来,脸色大变。
路人甲菖蒲:……女公子,您可是有心仪之人了?
程姎被她逗笑了,故意反问。
女主你说呢?
菖蒲有些急了。
路人甲菖蒲:女公子,可是心仪那袁……
程姎笑出声来,见她心急不已,便不再逗她。
女主好啦!别瞎猜了,我不曾有爱慕之情,与袁慎只不过有几面之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