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没理她，拎着狐狸就朝屋里走，阿瞳想跟上去，但被笑呵呵过来看热闹的东奈给拦下了。
“别急，白石有分寸。”
东奈把一脸沮丧的阿瞳按到椅子上坐下，笑眯眯的问：“阿瞳这么着急呀？”
阿瞳看他一眼，没答，但面上的表情已经足够明显了。
“阿瞳喜欢这小狐狸？”东奈又问。
“嗯，喜欢。”阿瞳低下头看着鞋尖，轻声回答东奈。
阳光从她精致的眉眼划过，在长而卷翘的睫毛遮挡下于眼底投下了小蒲扇般的阴影。
眼睫遮挡下隐隐透出部分瞳孔，原本乌黑的眼珠由于阳光竟然染上了一丝火红。
东奈盯着那片红，神情一时有些恍惚，竟忘了言语。
东奈没问话，阿瞳这时也没心情去闲聊——老头也不知会对小狐狸使出什么残忍的手段。阿瞳这样想着，也就时不时的朝那扇被老头狠狠拍上的门看去。
东奈回了神后，看到阿瞳的模样，不禁失笑，想着老头这回估计是真要嫁女了。
“那狐狸好歹是暮江亲自托付的，更何况还是九尾一族的亲族血脉，照他们族里老狐狸的脾气秉性……”东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摇着头轻啧两声：“你师父一定不会做傻事的。”
“暮江？”
“嗯，就是把狐狸交给你的那人。”
阿瞳闻言不做声了，她想起了那人——一副神君的高贵模样，神力强大，恐怕在哪里都是耀眼的存在。
而与他同一族血脉的九江却……
阿瞳有些不忍再想，她轻咬唇瓣，复而又抬头，眼底带着希翼，问道：“九江以后还能化形吗？”
这个问题可难倒东奈了，九江狐狸的往后事在这天界还没有人可以断言，姑且先不论化形之事，就单单那人言之能，照目前看来，也飘渺无期呀！
违逆天道，散尽一身修为，身己既此，或许已是万幸，更遑论其他。
随着东奈的久不做声，阿瞳眼里的希翼渐渐消失，她自我安慰的说了句：“罢了，不管怎样，我想我应该都会陪着它。”
气氛有些许凝滞，阿瞳笑着换了别的话题。
她看着东奈，“上神，你与我师父还有那折桓上神是什么关系呀？”
东奈唇角勾出一抹笑，想了想说：“多年的至交好友吧。”
阿瞳“噢”了一声后又问，这次开口却有些迟疑，似是不好意思，“那我师父和你们差距还挺大的。”
这次天界之行阿瞳见到了不少神仙，他们大多容貌昳丽，二十多岁的模样。东奈阿瞳见得次数多了，倒没察觉出什么来，但昨日折桓也在，一派端正的出尘脱俗的雅正君子之风，老头混在其中，着实不搭。
另外天界的其他神仙也鲜少有老头这样已经头发胡子花白一片的，让人瞧着实在是有些奇怪。
东奈愣了会后才知道阿瞳想问什么，先笑了两声。
“你师父没和你说过，神仙相貌上的年轻与衰老都由自己掌控吗？”
这话老头好像说过，阿瞳点头。
东奈“嗯”了一声，接着说：“你师父现在这个模样是他甘愿的。”
“为什么？”偏偏不再看自己青春的模样，而留着一副衰老的容颜。
为什么？东奈看着眼前的丫头，想到了许久之前的那一幕。
或许是因为自责吧，那是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带着无处控诉的愤懑，带着往日的追忆，才会一夜白头，而后也不愿意用神力恢复吧。不久后还下了人间，居于玉浮山之上。
落了人间，见了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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