砾靠在椅背上，手撑着头，粉色的中长发滑落下来，却依旧没有把那刺眼的条形码彻底遮去。她的表情十分乏味，只有眼中爆出精光。
那块黑布被抽走了。果然那是一个巨大的笼子。笼子里是十来个少女，年纪小的估计不超过十岁，此刻满脸泪痕，似乎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她们大多数衣不蔽体，有被鞭打的痕迹，甚至有人被恶趣味地套上各种引起变态欲望的衣物。年纪大的也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相对镇定，可眼神最绝望。
她们的左肩，无一例外刻着新鲜的条形码。那周围的皮肉还翻卷着，殷红流血。
我不想听那主持人长篇大论的诱导台词和不想看到在场的人的丑态。我别开了脸。
就在这时，砾抽出了她的短刀。即使气氛高涨，短刀出鞘的凛然巨响也还是使周围的人一瞬间愣了神，恍惚地看向这里。在座大多数都是骑士贵族阶层有头有脸又不要脸的，专吃卡西米尔骑士荣耀的人，早已远离战事。猝然被久远的钢铁碰撞声震慑，暗处的人也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砾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这对于她惯常的行事之风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一个善于隐蔽和潜入的战士，让敌人看到了自己反光的刀刃。
全场混乱之前，我被砾单手提起，塞进了一个视野却还算开阔的角落。
我借微弱灯光看到砾的背影，粉发飞舞。
“鼠群，聚集起来吧。”
她喃喃着，身影瞬间消失了。
第一个看到她站起而操作手中弩箭转向的人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倒下了。黑暗中的人一个个被迅捷闪烁的匕首断刀刺杀而死。
场内接二连三地有惨叫。那个主持人气急败坏地喊着什么，我没有听清也不想听清，不如说此刻已经暴动的会场都无法刺激到我。我的感官被那个几个纵越便出现在展台上空的娇小身影吸引着。
砾实在是太娇小了，这可能跟她的族类有关。可就是她这副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身体，疾风般切断了那个瞪大了眼睛的主持人的咽喉。
空中溅起一股混浊黑暗的血。
同时被割开的，还有那个轻钢组成的笼子。少女们哭着抱着，顺着人流消失了。
此刻的砾，肉眼可见地大口喘着气。仍然有很多人发现对手只是一个人而冲来。
我感到手边有毛茸茸又坚硬的触感。
那是鼠类。
铺天盖地的洪流击穿了本就散乱的敌人的队形。我这才知道砾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灰鼠汇成一道劈天裂地的灰色闪电，缎般散发柔光的皮毛闪烁着不可一世又放低了姿态的杀意。闪电斩断了卡西米尔贵族骑士阶层糜烂腐败的一部分。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砾出现在我身边。
她手持一块发着夺目亮光的矿石，脸上身上沾着恶人的血。唯独眼神清澈，坚定，充满爱意。
“博士，我是你的影子。但是现在，影子自己做出了决定，还请您不要生气。”
“这么一来，您也稍微对我有些兴趣了吗？我可是一直对您很感兴趣呢。”
“我在这里，有没有让您心跳加速呢？”
我想胸腔里的震颤为我做出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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