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流羽翎从颠簸中惊醒。她发着高热,浑身上下使不出力气,好像没有骨头一般,整个人软绵绵的。
“公主醒了?”
暗卫低头看了一眼,恭敬道:“属下奉国主之命前来迎接公主回国。”
国主。
这两个字唤醒了流羽翎身体里最不愿触碰的往事,本就昏沉的头颅此刻突然变得剧痛,疼的她扶住额头变了脸色。
“殿下您这是?”暗卫见流羽翎神色不好,急忙停马,将她抱下来去了最近的客栈。
流羽翎躺在床上还在抑制不住的喘气,胸口起伏着,冷汗浸透了里衣,打湿了发鬓,顺着脖颈流下。她紧皱眉头十分痛苦,双手下意识抓住了身下的床褥。
“帝释天那个混蛋,竟然将殿下害成这副模样!”暗卫咬紧牙关,对帝释天的恨意渗透骨髓。
他见过流羽翎意气风发的样子,耀眼如十五清冷孤傲的满月,令人只敢远观而不敢靠近。
“蓝熠,”流羽翎把玩着手中的银质匕首,居高临下看着受不住训练想要逃跑的他,她明明在笑,可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情爱是这世上最不靠谱的东西,亲情更是如此,否则我也不会来到这种地方。”
左手接过攥紧匕首,刷的一声刺向蓝熠。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以一个叛逃者的身份。
然而匕首只刺入了他旁边的大地,流羽翎右手撑在蓝熠的肩膀上,俯下身,贴在他耳旁轻声道:“来吧,跟着我,这世道乱的很,你是个男人,别那么轻易就死了。”
塔离国的附近潜藏着各国想来捡漏回去的细作,见皇宫中跑出来一个,而追上来的还是一个不过及笄之年的小姑娘,六个人立马围了上去,想要把他们一起捉回去领赏。
“回不去了……”蓝熠害怕道:“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根本打不过。”
流羽翎笑道:“都说了别那么轻易去死,你以为我会毫无防备就将自己暴露在他人的视线中吗?塔离国教给你的可远不止这些。”
那六个人突然停住了,流羽翎示意蓝熠去看,他才发现那些人身上有明晃晃的丝线,它们在阳光的反射下不被轻易看到,缠住后勒出血痕,顺着滴落的鲜血才被人发现踪迹。
“这个小姑娘……可恶。”
丝线并没有困住他们太长时间,只能暂时阻止他们继续向前。
流羽翎起身,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仿佛是一个路过的小孩。“呀,被划伤了,这可怎么办呢?”
细作很快就重新调整进攻的方式冲了过来,而流羽翎不攻,只是一味的在躲。那些细作自然明白相比那个吓得坐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的男孩,眼前这个女孩更有价值,便都围过去,将蓝熠晾在了一旁。
流羽翎人小,动作比那些大人更加灵活,几次围堵,刀剑堪堪划破衣衫,却偏伤不到流羽翎。
“欺负小孩啦!”流羽翎踩在剑刃上做了个鬼脸,旋后快速闪开,躲过身后砍过来的掉刀。“一群大人,也不嫌害臊?”
细作被流羽翎激怒,起先还控制着力道不能将流羽翎打伤,手中的攻势越来越凌厉。而流羽翎在这密不透风的攻击中,逐渐露出了疲态。
蓝熠艰难的站起身,他的小腿肚还因为害怕在不停地发抖,走路都是软绵绵的。
“小心!”
猝不及防,流羽翎被一脚踹中了肩膀,整个人飞了出去。蓝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扑过去接住流羽翎,两个人一起摔到了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