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从不缺人。你真的想好了吗?”
夏叶没有回答,金作斌也沉默了许久,阳光从窗户投射在他身上,他的背影又把阳光以一种未知的规则划分成层层级别和格格子,渲染出不锱铢必较的一种对现实社会的妥协顺应之策,特别是对他们彼此,是一种超然的自我解脱。
“旷工三天即为自动离职。外面风大雨大,你又能去哪呢。”
阳光从纱帘缝隙中挤进来,迎面扑在夏叶脸上,照得她睁不开眼睛。
她叹了口气说,“至少不会把命运交到别人手上。”
金作斌想起刚才匆忙跑出去的那个女孩,用拇指擦了擦嘴角,仿佛余味未尽,他笑了笑。
“夏叶,你很聪明,就是太固执。如果你有别人一半的觉悟,以你的资质,早就坐在我这个位置了。”
夏叶冲他笑笑,阳光将他柔软的刘海渡上一层金色,他的样子看上去,依旧像那年大学新生接待处的少年那样青涩,可是配上现在这副狡黠的眼眸,硬生生让人从心底生出一份荒凉。
“什么觉悟?你的位置是用觉悟换来的吗?”
金作斌冷嗤一声,脚上用力迫使椅子转了一圈儿。他不甚理解自己为何下意识地冷嗤,像是害怕,亦或是更深层次的恐慌。可是他为何要恐慌?年纪轻轻已经坐在客服部长的位置,前途可期。
椅子重新转回来,对上夏叶素洁的脸庞,她还是那年初入校园的模样,白茶清风,淡泊宁静。而自己已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与她之间的距离太远。
愤怒,像烈焰一样不可遏制地窜了出来,手握成拳,重重地打在桌面上,太阳穴两侧的头发像要竖起来了,他才明白,怒发冲冠不过如此。
像是做了极大的隐忍,他咬着牙,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话来。
“换个环境换个心情,我调你去门店一段时间,等你什么时候调整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我……”
“夏叶!”
像是极具害怕她再说出拒绝的话来,金作宾像被狗撵一样急切打断。他重新调整座椅的方向,语重心长凝眉而视,这种少有的一本正经让夏叶不禁觉得好笑,“你一定要搞得这么销魂吗?”
他避而不答,“集团旗下新成立的夜澜会馆人手不足,你暂时去那里,换个环境调整下心情,辞职的事情过一段时间再说。”
夏叶闭口不言,很难从她青青的眉目里看出下一步的动向。金作宾单手按在她的肩头,“夏叶。。。。”
“学长。。。”她拂去他的手,回以淡淡地微笑,“我没事,只是同一个环境呆久了,感觉很疲惫,换一个环境也好。”
金作宾拉住夏叶的手腕,这一句“学长”仿佛有着透过光阴的魔力,让他重回学生时代,眼前浮现出那个鼻梁上架着金丝眼睛的姑娘,整日里追着自己屁股后面恶补微积分。
那时候的天很蓝,阳光透过梧桐叶在柏油路面上洒下一片金澄澄的光华,还记得那个傻姑娘居然因为怕日后没人辅导,在他的毕业典礼上如生离死别那样哭的稀里哗啦。
时光荏苒,庆幸地是这个傻姑娘依然在自己面前,白色的网球鞋换成黑色的细跟短靴,休闲T恤变城干练的职业套装,曾经细碎的刘海被留长高高盘起在脑后,稚嫩的脸庞褪去婴儿肥,着以职业的妆容,与夏叶的脸重合在一起,像是发出耀眼的光芒,刺得他眼中流出温热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