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大帝因为在病中，所以身上只着了一件银白色雪缎锦织就的里衣，腰间宽松的系着一条玄色布腰缎带。但哪怕是这样简单的衣着，却并没有影响雪夜大帝那通身的帝王之气。反倒越发称的他内敛深沉。
那是只有久居上位的人才能凝炼出来的气质。
但这却还是月谭第一次从比比东之外的人身上窥见。
这样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供奉殿的那群草包给下毒成功？而且看着雪夜大帝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瞳仁，月谭才恍然发觉，从他苏醒到现在，自己竟然完全看不透这位天斗帝国的一代帝王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要聊聊吗？”
被月谭一直盯着的雪夜大帝轻声说道。
那声音微小如尘埃。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清。
看着这样的雪夜大帝，月谭心里非常的百感交集。她自然是知道这位帝王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糟糕到了何种地步。
谁能想到这位看上去十分睿智英明的雪夜大帝，如今的身体已经被那混合毒素给摧残侵蚀到了一个临界点。一个一碰就溃散的临界点。可以说他之所以现在还能活着，除了他本身顽强的生命奇迹外，还更多的是因为月谭通过自己的武魂，在给他提供的源源不断的生命之力，用以供给他身体内一切机能的运行。换句话说，他根本没有能力去支撑他大声说话或者是剧烈动作。
当然！
或许这位天斗帝国的帝王有些话要对她说。而这些话月谭有预感，绝对不会是什么废话。
于是月谭搬了一张椅子放置在床榻上坐着的雪夜大帝对面的位置上，然后径直坐了下去。
“您说吧。”
看着月谭这般行云流水的动作，雪夜大帝缓慢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慢慢讲述着他所隐藏的不为人知的故事。
雪夜大帝的声音和月谭想象中一样的沉稳。月谭一听见这个声音，就仿佛一幅幅岁月画卷在自己的面前慢慢铺陈开来，随时等人检阅。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了。”
但是这刚刚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如同一块巨石砸落在了平静的湖面上，瞬间惊起了一片接一片连绵的水花。
月谭原本放在座椅把手上的手，瞬间抓紧。
雪夜大帝没有因为月谭这突然间的骤变的脸色而停止自己的叙述。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他要用这有限的时间，为他的孩子铺上一条宽阔平顺的康庄大道。
“我是天斗帝国的帝王，又怎么察觉不到皇宫里的波诡云谲与暗潮涌动呢？即使是势力庞大的武魂殿也无法真正瞒过一个帝王的眼睛。”
“早在小二不明原因的去世时，我就已经微微察觉到了皇宫内一些微妙的变化，但是那时的我因为一些原因，所以并没有深究下去。”
他是父亲，但也是帝王。
“可直到小三也因为同样的原因也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才真正的认识到，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如我所想，受我所控。”
如果二皇子是阴谋开始的牺牲品，那三皇子则是利益权衡下的失责产物。
说到这，高高在上如帝王，也愧疚的低下了自己的脑袋。因为他已经认识到，是他的自负让他失去了一个本不该失去的孩子。
他是帝王，但也是父亲。
“小二小三走后，我就只剩下了清河和雪崩这两个孩子。”
“而一切的转折，便就是在小三的丧仪结束后开始的。”
月谭自觉的没有插嘴，因为她知道雪夜大帝要讲的这个故事会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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