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廖岩悄悄收起物证袋后,也往村委会办公室的方向去了。这时候妈妈正在签字,她示意廖岩也快过来签。廖岩很潦草地签了字,那签名歪歪斜斜,根本不像是他平时的字迹。
紧接着,村主任就招呼了一众人,跟着廖岩母子去往了坟山。廖岩父亲的石碑也被一点点拆了下来,那石碑上的字,依然清晰可见,那是廖岩上次来看望父亲时,带着红油漆来修复的。
腐朽的棺木一点点被挖掘开来,干活的工人们将那棺木抬下了山,装上了一辆小货车上,原本挖出的坑也被填了回去。廖岩看着那一点点被填平的坑,不禁长叹一口气。耳边回响起梁麦琦父亲生前说的话:人总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可这并不是人的归宿,这只是我们留下的腐朽的躯壳……
棺木装车完毕后,廖岩和妈妈又一起前往了兰海殡仪馆,他们办完火化手续后,棺木终于被送进了火化炉里。一番折腾过后,骨灰盒终于安放在了廖岩提前预定好的墓穴中,并立了一块新的碑文。廖岩看着那块新立的碑文,心中五味杂陈,他不得不先闭上眼,用梁麦琦教他的冥想法短暂地舒缓着自己的情绪。片刻之后,廖岩才缓缓睁开眼。
廖岩冷眼看了一眼旁边的妈妈,把手上的火化证递给了妈妈,并用一种很不屑的语气说道:“拿着火化证,去领你的一万块钱的补贴吧!我局里还有事,至于你,要自己打车回去,或者让我叔来接你,你自己决定。我走了!”
“喂!廖岩!”
妈妈朝着廖岩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声,可廖岩没有理会,头也不回,而且加快脚步地离开了。他本可以顺道送妈妈回家的,可他并不想这么做,就像当年妈妈抛弃了他一样。
廖岩回到车上后,见妈妈并没有跟来,他拿出了刚才收集到的妈妈的毛发,隔着物证袋,放在手中看了很久,然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陆小瞳的电话:“小瞳,帮我个忙,帮我查一下,21年前的一起猝死案的尸检报告。”
“21年前?”陆小瞳顿了一下,她很懵,但她也很快答应了,“好、好吧,你说,死者叫什么名字?”
“廖承勇。”
“廖、承……什、什么?”陆小瞳打字打到一半,怔住了,“你要查你父亲?”
廖岩并没有做出任何解释。陆小瞳表示无奈,但还是照做了,她觉得廖岩这时候要查时间这么久的案子,一定有自己的想法,更何况死者是他父亲。
陆小瞳很快查到了:“廖岩,我找到了,不过这些资料有点年头了,照片都看不太清楚,要不,我让黑子处理一下那些照片,然后发到你邮箱里?”
“好,但是不要发微信,发我的私人邮箱。”廖岩嘱咐叮嘱着陆小瞳,“小瞳,这件事,请你暂时保密,除了麦琦,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好,没问题,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陆小瞳说,“但是你放心,我会严格保密的。”
“麦琦今天怎么样?”廖岩又问。
“我姐啊,”陆小瞳答,“还在开会呢,可精彩了,连隔壁派出所的同志都过去围观了。”
“那就好,那就好……小瞳,记得别发微信,先挂了。”廖岩挂断了通话,心中小小地窃喜了一会,接着他在微信上给梁麦琦留言:“迁坟事宜已顺利办完,等我回来。”并在末尾加了一个红心表情。给别人发消息时,廖岩从来不会加任何表情符号。
另一边正酣畅淋漓演讲的梁麦琦,见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偷看了一眼锁屏上的消息后,因不方便回复,只好不予理会,又继续着她的演讲。
(二)
廖岩启动了车子,加速回了兰海。很快他回到了局里后,就直奔痕检科实验室去了。
廖岩很麻溜地换上了防护服,并戴好手套后,夹出物证袋中妈妈的头发,并用镊子连根拔下了一根自己的头发,放入了试管中,最后又操纵着电脑查找出父亲尸检时留在信息库中的DNA数据……廖岩竟然要做亲子鉴定!这就是他在妈妈下了车之后,萌生出的那个奇怪的想法。
实验室里的机器正在高速运转,分析着那些凌乱的数字代码。廖岩在实验室里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着分析结果。
在运转了很久以后,机器终于停止了,电脑屏幕上渐渐显现出两组简单的英文大写字母,廖岩听见提示声后,立马跑到电脑屏幕前查看,结果那些字母完全显示时,廖岩的眼神却突然变得空洞了!
屏幕是分屏显示的,左半边是廖岩和妈妈的DNA比对分析结果,显示的内容是:DNA MATCH FOUND!(译:DNA找到了匹配);而右半边则是他和父亲的,显示的内容正好相反:NO MATCH!(译:不匹配)
也就是说,妈妈确实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是,亲生父亲,并非廖承勇!
这一结果,是廖岩万万没有想到的。和他刚才在车上猜测的结果截然不同。廖岩两脚一软,瘫坐在了办公椅上,那打印机自动打印的呲呲声,已经令他烦躁不安。这一整天,吃过梁麦琦做的早餐后,他就滴水未进,就连午饭都忘了吃。这一检验结果一出,让他更没有食欲了。
打印结束后,廖岩关闭了电脑,也不再看眼前的检验报告单。他拿着报告单,离开了实验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廖岩办公室的对面,梁麦琦曾经的办公室已经空空如也,只留下了无法搬走的桌子椅子。他拉起了自己办公室的百叶窗,靠在椅子上,仰望着天花板发呆。眼前又开始浮现出那些童年的惨淡时光。
廖岩慢慢闭起眼,在心里苦笑着。没人知道他这一天里经历着什么。他好想现在立马就去街道对面找梁麦琦,然后紧紧抱住她,可惜还不到下班时间,他不能这么做。除了梁麦琦,再也没人能治愈廖岩了。
就在这时,陆小瞳发来了邮件,廖岩猛然睁眼查看,是父亲的案卷卷宗。他又马上坐起身,开启电脑,把图片导入到电脑中查看着。尸检报告没有任何问题,尸体细节图片也没有任何问题。并且这份尸检报告,还在公证处做过公证,这是保险理赔的重要依据。
廖岩注意到,父亲的案卷卷宗中还附着一份保险单,那保险单上注明了保单的第一受益人,正是廖岩,但当时廖岩还未成年,保险赔偿金就交由母亲代为领取了。
“那么,我到底是谁?我的亲生父亲,又是谁……”廖岩在自己无助的一声叹息中,不断地在心里重复着问自己……
廖岩把刚出炉的鉴定报告单拍了照,从微信上发给了妈妈,廖岩紧接着调出通讯录,欲打通妈妈的电话,拿着DNA的比对结果质问妈妈,但当他按下拨打键的瞬间,又犹豫不决地取消了,然后又迅速地撤回了刚发出去的微信消息。(注:微信消息撤回的时限是两分钟。)廖岩六神无主,他甚至在慌乱之中,把妈妈的微信,按下了“删除联系人”的按钮!要知道,微信中的删除联系人,功能相当于拉黑……
妈妈肯定是知道廖岩的身世的,但或许,廖岩的妈妈也早就不在乎这个结果了吧!
这时,廖岩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继父,母亲的新欢,他一直喊做“叔叔”的那个人,廖岩的记忆被唤醒了,那个所谓的“叔叔”,廖岩也就见过一两次,根本没什么印象,但是他记得母亲曾经在朋友圈里发过。他立刻翻找起朋友圈,很快,那个和自己竟然有几分相似的“叔叔”的照片,在他的视线中定格!
难道,这个所谓的继父,廖岩一直喊做“叔叔”的人,才是他的亲生父亲吗?难道,那个已故的亲人,他一直喊做“爸爸”的人,其实是被母亲戴了一顶结结实实的绿帽?
廖岩电脑桌前放着的骷髅头骨模型,似乎变成了活人,正望着自己。他的思绪开始变得复杂,灵魂正经受着前所未有的拷问。
廖岩的视线,在思绪中逐渐模糊,他趴在桌子上,渐渐睡去了。可刚睡着没多久,提醒他下班打卡的闹铃便响了起来。廖岩今天一整天,就这样在跌跌撞撞中熬到了下班时间。打完下班卡,廖岩关闭了电脑,拿上自己的外套,离开了警局。
(三)
走出刑警队门口时,廖岩的步伐很踉跄,他跌跌撞撞地过了马路,走进了梁麦琦新的办公室。当他轻声推门进入时,梁麦琦正躺在沙发上小睡着。
廖岩关上门后,走到梁麦琦面前蹲下,他拨开那脸上的头发,用指尖轻轻抚着梁麦琦那微红的侧脸,廖岩指尖滑动的瞬间,他那冰封的心瞬间融化了。
梁麦琦感觉到了廖岩那指尖轻微的触感,眉头轻蹙,便醒了过来。
“廖、廖岩?你,什么时候来的?”梁麦琦坐起身来。
“我刚来。”廖岩答得很干脆,笑得也很纯粹,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在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悲伤。
“今天来围观的人群好多,我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场面。”梁麦琦自嘲地说着。也许是今天在会上说了一整天的话,梁麦琦有些累了,刚醒来时又有些精神恍惚,她并没有察觉到廖岩脸上微表情的异常。
“所以才会这么累?”廖岩故意没话找话地问着。
“还有点饿了。”梁麦琦补充着,“走吧,先回家,你明天面对的人会更多,今天我们早点休息。”
“好,我也有点饿了。先去吃饭。”廖岩站起身,想了一下,“去泰餐厅吧。”廖岩的中午饭都忘了吃,这次他是真的饿了。
泰餐厅,就是小邢打工的地方。梁麦琦很好奇地问:“廖同学也有这种习惯,喜欢去死者生前去过的地方?”
“以前没有,现在有。”走出办公室后,廖岩牵起梁麦琦的手说,“梁老师的习惯,现在也是我的习惯。”
“那我的习惯可多了。”
“那行,有多少我学多少……”
两人的声音已渐行渐远……
(四)
来到了泰餐厅,廖岩依旧点了自己最爱吃的咖喱牛肉和冬阴功汤,而梁麦琦点了一份于冷冷常吃的炸鸡。巧合的是,今天刚好是周四,是小邢给于冷冷送餐的固定日期。
现在也正是用餐的高峰期,餐厅外,骑手们进进出出忙着取餐与送餐,廖岩看着那些来回忙碌的小蓝人们,渐渐回想起了小邢。他在想,如果小邢还活着,今天来这,大概会遇得到吧。
“又想起小邢了?”梁麦琦看着发呆中的廖岩,故意问道。
廖岩回过神来:“梁同学,你又在研究我。”
“来这里,很难不想起啊,我也会想起来。”梁麦琦解释说。
“小邢的父母都还健在,他却早早地离世了……”廖岩感叹道,“而有些人明明血浓于水,却像陌生人一样活在这世上!”
廖岩这话里有话,但他暂时不想对梁麦琦坦白自己的身世。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说这件事。
可梁麦琦还是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她试探着问:“廖同学这是,触景伤情了吗?”
廖岩叹息着说:“黄安丽的父母对她不管不顾不教育,才导致了她染上毒瘾;而李金金的父母对她不管不顾,也是导致李金金自杀的原因之一。至于我……”
廖岩正准备全盘托出时,又瞬间把话收了回去。他冷笑一声,故意低头大口地吃着盘中的意面,隐藏着自己的心事。
这些举动,已经让梁麦琦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而廖岩却一直在刻意回避着。梁麦琦只好作罢,不再追问。或许在某个合适的时机,廖岩敢于面对自己心魔的时候,就会自己主动说出来吧。
桌上只剩下残羹剩菜时,两人去结了账。在买单时,收银员认出了两人。因为他们曾经为了救下被绑架的于冷冷,来泰餐厅里召集了所有的骑手小哥了解情况,以快速定位绑匪周毅的位置。
收银员说:“咦?是你们呀?”
“噢,是,是。”梁麦琦对收银员也颇有些印象。
收银员一边结算着边说:“那个小邢好久没来上班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哦对了,前几天还有女孩来找他呢。”
“女孩?”廖岩有些警觉起来。
“对呀!”收银员说,“那女孩还说,她特别爱吃炸鸡。也挺巧的,小邢就是专门给她送炸鸡去的。这俩孩子,还挺有趣的。”
两人很快明白过来,收银员说的是于冷冷。但是他们不能透漏小邢已死的消息。
“噢,原来是这样。”廖岩只好拿出手机用微信结账,并敷衍了过去,“结账吧,一共多少……”
(五)
结完账,两人回了家。
梁麦琦在洗浴前,想起来之前她和于冷冷加过微信,于是用微信给于冷冷发了消息:冷冷,你去过泰餐厅?
于冷冷:对呀,你怎么知道。
梁麦琦:因为今天我们去那吃饭了。
于冷冷:哦哦。我去找那个外卖小哥呀。我还是挺喜欢吃炸鸡的,你们知道,每周四我都会点。可是给我送餐的小哥竟然换成了别人……我就想亲自去问问是不是之前那个小哥没干了。
梁麦琦:(刚开始打字的内容是:他死了,我们正在查他的案子。后来又删了重发:)他好像是回老家了,他父亲生病了。上次他给我们送外卖的时候说的。
于冷冷:原来是这样。好吧……麦琦姐,早点睡呀。晚安啦!
梁麦琦:晚安。
梁麦琦快速回复完,就钻进了卫生间。
而廖岩则是钻进了工作间,打开电脑继续写着演讲稿文案,打字的同时,他也在想,今天发生的事要怎么和梁麦琦开口说?他知道,梁麦琦在吃晚饭时,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心事了,他是瞒不住梁麦琦的。可现在的问题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演讲稿文案很快写完了,廖岩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倚靠在椅子上,依旧仰望着炫白的天花板。忽然,他的手摸到了外套口袋中的纸,那张关于自己身世的DNA检验报告单。
廖岩拿出报告单,呆呆地看了一眼那些文字,几分钟后,又折叠好装回了包里,这一瞬间,廖岩似乎想到了一个更合适的开口机会。梁麦琦第一次抱着他,把纸条塞进了口袋里,那时候他穿的就是这件外套。而那张关于黑鳜心理侧写的纸条,廖岩还一直留着没有扔。廖岩把那张纸条铺平,放在桌上显眼的地方,然后他趴在桌子上,故意脱掉外套,假装睡着了。
(六)
梁麦琦从浴室出来了,她来到工作间里时,只见廖岩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她走过去,把廖岩那件外套又盖回了廖岩身上。
很自然地,梁麦琦看到了桌上的纸条,她很熟悉那张纸条。果然如廖岩所预料的,梁麦琦看了一眼那件外套时,真的就想起了他们第一次抱在一起的那个瞬间。梁麦琦轻轻笑了一笑,把纸条折好装进了那外套的口袋中,但她感觉口袋中还有另外一张纸,梁麦琦拿出了那张纸,可刚要打开看时,却停住了。
梁麦琦最终没有打开那张报告单看,她把那张纸原封不动地塞回了廖岩的外套口袋中。
廖岩的听觉很灵敏,他甚至能感觉到纸张翻动的声音。他很快断定,梁麦琦并没有看过纸张上的内容。
梁麦琦伸出手去轻轻抚着廖岩的头发,她并不想“叫醒”廖岩,只是这样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
廖岩也很享受,并不想立刻“醒”来,直到他的提醒闹钟响起,这美好的一刻才不得不暂时中断了。
廖岩只好继续假装很慵懒的样子,“醒”了过来,拿起手机让闹铃声停止。他侧过身仰视着梁麦琦,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梁麦琦先开了口:“回房间睡吧。”
廖岩没有回应,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接问了:“刚才,为什么不看?”
梁麦琦眉毛上挑,她被怔了。原来廖岩在装睡,而那张纸条,他是希望梁麦琦打开看的。
结合在泰餐厅吃饭时廖岩说的那些话,梁麦琦也瞬间悟到了。
“我曾经,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伤害过你,”梁麦琦也坐了下来,握住了廖岩的手腕,那手腕上,有她第一次强行催眠廖岩,而把廖岩捆绑起来的痕迹,她看着那条勒痕说,“如果那张纸上的内容是你的一道伤疤,那我就是重新揭开你伤疤的人,你会很痛,我不会那么做的。”
廖岩从外套口袋中拿出那张报告单,递到梁麦琦手中:“这道伤疤,的确很深,但我不会怪你的,麦琦,即使很痛也不会。”
梁麦琦把纸张展开来,认真地看着,她看着看着,眉宇间的皱纹开始凸显,纸上检验结论,一个是达到99.99%,另一个是不足0.01%……(注解:这里指的是DNA亲子鉴定的匹配度,不足0.01%意味着非亲生,达到99.99%则是亲生。至于亲生为何达不到100%,感兴趣的请自行baidu.com查询。)
梁麦琦看完后,放下了那一纸沉甸甸的报告单,眼神呆滞地看着廖岩。很显然,廖岩的身世,是梁麦琦万万没想到的结果。她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她已经卡壳并且词穷了。
廖岩突然将身体靠倒在梁麦琦的肩头,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抱住了她。梁麦琦尽管有些措手不及,但也只好用双臂环绕起廖岩,抱着他,轻拍着他的后背。
“麦琦,原谅我刚才在装睡,”廖岩呻吟似地喊着,他闭起眼,努力把泪水憋了回去,“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开口说……”
“我知道,我知道……”梁麦琦一遍一遍地轻拍着廖岩的后背,安抚着他。
“我到底是谁?”廖岩继续低沉地喊着。
“你是谁也许他们并不在乎,”梁麦琦侧着头,将下颌角轻轻搭在廖岩的头顶,“但我很在乎。”
“麦琦……”廖岩再次喊着,梁麦琦这隐晦的表白,让他心里觉得暖暖的,他直立起身子看着梁麦琦,眼眸清澈而深邃。
梁麦琦抿唇一笑,将廖岩眼角的泪痕轻轻抹去,并贴近廖岩,在那唇上轻轻亲吻下去:“你是廖岩,你是我老公廖岩。”
廖岩感动地轻抚着梁麦琦的侧脸,淡淡释怀,他笑着说:“你是梁麦琦,也是我爱的人,我的妻子。”
说完,廖岩又靠回了梁麦琦怀里,用耳朵贴着她的胸口,听着她的心跳,虽然笑不出来,但情绪也渐渐稳定了。梁麦琦再次紧紧抱着他。
片刻之后,廖岩才说:“还真有些困了……”这一次,廖岩是真的很困了。
梁麦琦回敬了一个微笑:“走吧,我们回房间睡。”
“好。回房间。”
廖岩乖顺地应着,拉起梁麦琦的手离开了工作间。
在局里,廖岩只听命于贾丁和郭巴,而在生活中,或许也只有梁麦琦的话,能够让廖岩会乖乖去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