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那几个胆子小的孩子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只有一个小男孩站起来，颤颤巍巍走了几步，抓住了慕乡的衣角。

“大哥哥，你是神仙吗？”

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慕乡宠溺地揉了揉小男孩的头：“不是的，哥哥也只是个普通人。”

“大哥哥，求求你……带我走吧。”

“放心。”

眼泪顺着小男孩的脸颊流下来，滴在慕乡的衣服上。

青年在一边远远地看着，突然就意识到不对劲。道路旁那树枝，无风自动。

“小心！”青年运起轻功，朝着慕乡奔去。

埋伏的人比青年稍快些，剑尖直指慕乡的心口处，慕乡回头，盯着那人的眼睛，毫无畏惧。

剑捅进了青年的肩膀。

“师尊！”

青年抓住慕乡的胳膊，一个转身，剑拔了出去，仔细一看，剑上的小倒刺上还挂着血肉。

青年只闷哼一声，拉着慕乡就再次运起轻功，朝柌城里跑。

是夜，一家客栈里，青年身上刚敷上药睡下，慕乡跪坐在窗前的岸边，微微侧身，透过窗缝，看着窗外淡淡的星光。

他心里有事，他答应了那个孩子要带他走，可是，为了躲那些人，他不得不挺而走险，在柌城里暂住下来。只是，柌城里面的暗哨只会更多，不会少，他不可能现在出城去寻他，甚至无法在路上光明正大地行走。

慕乡轻叹一口气，广袖一挥，桌案上的蜡火跳动几下，化作了一缕白烟。简单拍了拍衣服，一手撑住头，就在桌案边浅浅睡去。

“挺能耐啊！还让人家带你走？小贱种，人家现在都自顾不暇，还等着他救你？”

慕乡不耐烦地揉揉太阳穴：“啧，运气不佳啊。”

他扶着桌子缓缓起身，看了看床榻上的青年，他师尊刚刚失血有些多了，还在昏睡。慕乡没打算惊动青年，拿了剑，悄悄推开门，顺着走廊朝右手边走去。

鞭打声和叫骂声越来越清晰，慕乡停在一扇门前，轻抚着木门。

就是了。

他轻轻提起气，左手伸进袖子里掏出了个火折子。

东墨法律规定，禁止买卖人口。而这客栈老板竟容许一个奴隶贩子入住，且并未报官，不把这客栈烧了，难解他心头之恨。

嘭的一声，门直接被剑劈成了两半。门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亮，火花跳动，瞬间将他包围起来。

“走水……”那奴隶贩子边喊边往外跑，话还没喊完，就感觉脖子一凉。

血溅了慕乡一脸。

慕乡踏着火走进房间，脸上的血点和沾了血的剑，衬满了飒爽英姿。

一个孩子躺在地上，浑身的血痕，不住颤抖。空洞的眼神满满又充满了星辰。

“神仙大哥哥，你是来接我的吗？他们都说你不会回来的。”孩子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拉住了慕乡的衣角。

“我说了，让你放心。”慕乡展出一个灿烂的笑，一个真正属于十四岁少年的笑。

“他们呢？”慕乡把孩子打横抱起来，环顾四周，屋子里却没有别的孩子。

“他们已经被送去北周了，我破相了，他不要我。”孩子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鞭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