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

慕乡有些许失落地笑笑：“你怎知道？”

“你若是请了大夫，夜归不会不知道，他也不会不告诉我。”

“我自己出去找过大夫了。”

“大夫怎么说？”

“治不了……”慕乡摊摊手。

“他妈的那是庸医吧！”南泽抓着慕乡的手腕就往外走，慕乡被拉了起来，又踉跄了一下。

“都咳血了，早就治不得了。”慕乡在后面毫无生气地来了这么一句，反手在南泽的手腕处一掐，南泽就觉得整个胳膊一麻，却并没有松开手。

南泽扭头：“师尊，哪怕你废了我这条胳膊，我也不能让你就这么等死。”

慕乡皱皱眉，这孩子怎么软硬不吃呢？

他随手抄起桌案上的一根毛笔，朝着南泽划去，眨眼间，南泽的脖颈上多了一道墨痕。

“放手！”慕乡握着毛笔点在南泽的喉结上。

喉结微动。

“师尊，”南泽的声音软了下来，稍显得有些无助，“求求你……”

慕乡：“……”

回忆流转，他想起大概二十年前年前，曾有一个小孩子拉住了他的衣角，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泪水：“大哥哥，求求你……带我走吧。”

“放心。”

一定带上你。

“就跟我再去一趟医馆吧，我一定找到一个名医，一定能治好你的……”

“放心。”慕乡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南泽的头，不知不觉，南泽竟比他还高了。

对不起，当年那次真的没办法带上你……

—

二十三年前，东墨边界，柌城。

一个男子正赶着马车，朝北周赶。眼看就快到了东墨最北边的柌城，他已经做起了发财的梦。

这是个奴隶贩子，北周有家大户人家订了一群小奴隶，专门说要东墨的不超过十岁的小孩，男女不限。

柌城门口，一个差不多三十岁的青年拉着一个十几岁少年的手，靠着城墙。

青年的手指着远处正在朝柌城门口赶的马车，轻轻一笑。

“慕乡，看见那个赶车的人了吗？他那车里有四个女孩子，两个男孩子，都不超过十岁，且都是东墨人。”

慕乡眯起眼睛，少年的凛冽已是满腔。

“他是个人贩子，这些孩子估计都是从街上拐来的，我跟了他两天，还截了封信。北周有个叫陈检的财主，要六个小孩子，用了通房，男女不限。”

慕乡听了青年的话，撇撇眉，小声骂道：“禽兽。”

“那就是了，”青年又是一笑，“这次我把你从军中带出来，其实算是个检测。把马车截了，把孩子平安送出去。”

慕乡没回答，盯着眼前的越来越近的马车，手中的剑已然出鞘。

“别急，”青年拍了拍这已经按耐不住的少年的肩膀，“这柌城可是东墨边界，肯定会有北周的势力，你，怕吗？”

“如何怕，又如何不怕。”慕乡紧握住剑柄，手心已出了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是之前六哥教他的。

“去吧，在他进城之前，否则我们真的不能安全走出柌城了。”

那人贩子正做着发财的春秋大梦，身后的车厢却轰的一声，塌了。

他一扭头，身后尘土飞扬，六个孩子缩在一起，毫发无损。只是还有一个人正站在废墟中央，特别突兀。

“谁？”

慕乡没回答他，歪了歪头，一脸的邪笑：“切，你这种人死不足惜。不过可惜了，我师尊只说让我截马车，没让我取你性命。恭喜你，运气好，捡了一命。”

剑尖一挑，几个孩子身上绑的绳子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