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从殿门间悠悠贯入,拂起她的捃袂,飘舞旖旎,翩翩若春云,叫人神为之夺。
琅嬅目光轻扫处,所有在座的男子,目眩神移,色为之迷。而女人们,若无经年的气量屏住脸上妒忌、艳羡与自惭的复杂神情,那么在香见面前,也就成了一粒渺小而黯淡的灰芥。晞月悄悄侧过头:
高晞月(慧贵妃)“方才是臣妾言轻了,这样的女子,的确是从未见过的。”
琅嬅含笑点头,望着那场上蹁跹的身影,着实一绝。只是琅嬅不明白,她既然早就打定主意不入皇帝的后宫,为何不一进殿就跪下直接哭求,依着寒部的面子,皇帝和太后也不会不准,前世太后打的算盘不就是给她封一个外命妇吗?既可以为爱人守洁,也能保寒部族人无恙,何乐而不为?还是她早就知道依以自己的容貌,皇帝根本无法抗拒,怎么也要收了她的,才放弃了这个念头?
哎呀,真是越想越觉得可怕呢。琅嬅笑吟吟的在心里说。
上座的皇帝已经再度看痴:
皇帝“都说三春盛景难得,可依朕看,如何比得上这倾城一舞啊。”
连太后也给面子的道:
太后“果然新奇。”
正当众人心神摇曳之际,忽然听得“铛”的一声响,仿佛是金属碰撞时发出的尖锐而刺耳的叫嚣。琅嬅早有准备的握住了皇帝的手臂,唤道:
富察琅嬅(皇后)“皇上小心!”
御前侍卫已然挺身护在二人身前,没了后顾之忧的皇帝镇静道:
皇帝“松开她,别伤着了。香见公主舞得入神,忘了御前三尺不可见兵刃。你远道而来,究竟是有何事,要这般对待自己?”
语气里丝毫没有被刺杀的愤怒,反而满是对美人的怜惜与呵护,甚至不准御前侍卫的长刀对着寒香见。
然而寒香见未曾因为这份体贴有半分动容,手中的利器已经被侍卫夺走,她一脸未能得逞的孤愤恼恨,死死盯着皇帝,懊丧地丢开手,语声戚戚:
寒香见“寒企,对不起,我活着不能和你在一起,但是我的灵魂会与你相聚!”
说着就要撞上一名侍卫的长刀,却被反压在地动弹不得。太后满面寒冰,厉喝出声:
太后“寒氏!你真以为御前能让你这般为所欲为吗?
皇帝“寒企是你何人?你为何要为他殉死?”
寒香见眼含泪水:
寒香见“寒企是我未婚的夫婿。”
太后一怔。谁不知道这寒部公主,名义上是护送进京给大清示好,实际上根本就是送给皇帝的礼物。如今礼物竟是个有主的,这把皇帝的颜面放在何地?
太后“兆惠,这是怎么回事!”
兆惠连忙跪下,身躯抖如筛糠:
兆惠“回皇上、太后,寒香见公主之前确实曾有婚约,但此婚约早已取消,所谓寒企也已身死,所以公主至今还是未嫁之身哪!”
他言辞恳切,然而寒香见却毫不留情的拆台:
寒香见“虽然未嫁,但有婚约,我永远是寒企的未亡人。寒企对我一片情真,若不是因我来这里,他又怎会一路追我而来,又怎会遇到雪崩,被冰雪没身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