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根

当时皇帝是讲给琅嬅的，如懿在旁边跟着听了一嘴。玉氏最重血缘，本不可能混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只是托词，用来撇清关系的，如今拿来给金玉妍一刀倒是正好。

如懿说着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金玉妍一张脸瞬间煞白，她猛然自榻上起身一把抢过，哆哆嗦嗦的打开折子:

金玉妍（嘉妃）“臣启圣上。臣近来惊闻族内奉上国的贡女玉妍，实非其玉氏父母所生……不可能，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她哗啦一下将那折子甩翻在地，仿佛那是什么不能触碰的瘟物:

金玉妍（嘉妃）“我怎么可能不是玉氏人？”

然而那上书的字迹无比熟悉，是谁都模仿不出来的玉氏王爷的亲笔。她哆嗦了一会忽然大叫出声，声音凄厉悲惨，里头是化不开的绝望。她一下子瘫倒在榻上，满面是泪:

金玉妍（嘉妃）“我这一辈子，都是为了我的母族，我的王爷，结果到头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可笑，可笑，真的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

金玉妍紧紧地搂抱着自己，像是畏冷到了极处，蜷缩着，蜷缩着，只余下灰蒙蒙的床帐上一个孤独的影子。如懿看着她，眼里三分可怜，七分淡漠。曾经，拜眼前的人所赐，她曾这般流泪过，绝望过:

如懿（娴贵妃）“本宫今天来，就是要听你一句实话。当年阿箬的事情，背后指使究竟是不是你？”

金玉妍抬起头，她的面上仍有泪痕，然而眼眶里却没有新的泪了，仿佛干涸的河流:

金玉妍（嘉妃）“是，是我。不光是阿箬的事情，珂里叶特·海兰当年胃口大开，以至于难产，留下终身无法治愈的妊娠纹也是我，玫贵人的孩子也是我下手的，可惜到仪嫔的时候被发现了，只能推一个替死鬼出去。若非我那时只是一个贵人，人微言轻，我能做的还有更多，你也绝不会如现在这般快活！”

只是一个贵人便能悄无声息的害死了一个孩子，拉拢了阿箬设下那样天衣无缝的死局，金玉妍确实没有夸大。之后升嫔升妃，也是一步步针对她精心设计了陷阱，让她几次都差点死无葬身之地。如懿心里不由得燃起怒火:

如懿（娴贵妃）“你就这么恨本宫，以至于不择手段？”

金玉妍（嘉妃）“不择手段？”

金玉妍长笑出声:

金玉妍（嘉妃）“如懿啊，枉你入宫多年，怎么还像个傻子一样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在这宫里，人人都在算计，人人都会算计，皇后地位太稳固，又警觉，动不了，慧贵妃紧靠着皇后，也做不了我手中的刀。那么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你不要怪我盯上你，实在是你太好下手了。你的陪嫁阿箬心比天高，偏你还惦念着可笑的家人情谊把她留在身边，这不是给我下手的机会。你背后的乌拉那拉氏，或许以前是名门望族，但是自从先皇后死了，不过是一具空壳子，皇上不会因为顾及前朝而不动你，所以把你送进冷宫易如反掌。如懿，在冷宫听到自己的阿玛死了的时候，你不好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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