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村子里流传着一个故事。
有位年轻医生,只身一人前往地下,然后战胜了可怕的怪物,那是一种无法分辨是植物还是动物的怪物。
它怕光没有朝平、五官,绿色的基叶内却生出类似心脏的东西,心脏衍生出鹏色血管,流淌着炽烈的血液,你听、扑通,扑通,心脏在奋力跳动呢。
人类在面对它的时候,会感觉到对方在用虚空之目注视着自己,那种进去。被看穿所有秘密的压迫和恐惧,让人不寒而栗,终生难忘。
初夏是容易犯困的季节,五月下旬我几乎每天都在昏睡中度过。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故事传久了开始变得陈旧,包裹着茸毛的草种被风送往无人的境地,遗忘是最终的结局。
某一天,午后清醒之刻,我问范尘:
落云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他红了脸,说:
范尘是个医术还算不错,心地也算善良,却浑身散发出不靠谱气息,无操守的医生。
落云什么 叫医术还不错?
我喊道:
落云喂......难道不是医术精湛,无懈可击吗?等等,无操守又是什么意思!
我总是不明白他的用词。选择美食多一点的村子去巡访,难道不是顺理成章的吗?治完病人在他家里吃几个地瓜,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样的对话越来越多,就如果集在空气里的热气越来越密集般。不可饶恕。
原本乏味的气氨立刘变得动荡不安起来。被灼成蓝黑色的绿色似乎也起死回生,越人不注意就流向凉快点的海边。
我让范尘将草席铺在门前树下的草地上,然后瘫在上面,用碗凉茶和一碟坚果消磨时间。下午四时的光景,我在一片嘈杂的蝉鸣声里进人梦乡。一捧光熄灭后,迎来湿润而柔软的世界。梦像故人一样飘然而至。
睡着后我总是频繁做梦,梦见十几年前遇见的海啸,海水中浮现出黑色植物和金色花盘。
然后是于音,她的屋子总燃烧着浓烈得化不开的光,吸引我进去。
最后是无期的旅行....我光脚漫步在海边,那里空无一人,湿气如云雾般翻卷,合拢成一个不切实际的笑,又像一个迟迟不肯 愈合的伤口。
我朝着大海喊:
落云喂——你在哪里?
我究竟是,想要和谁说话呢。
也许最近我已开始厌倦生活,那种日复一日和植物纠缠的生活,我像是沉入了一个狭窄黑暗的空间,急切地想找到一个出口,然后伸出头去,去看看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想在新的世界遇见新的人。
而我之所以频繁梦见去海边,大概是想变成一条鱼潜入海底。
在海水里,生物多少可以脱离重力的影响,随波逐流,看看-路绮丽、灿烂的风景。
热带鱼的记忆只有五秒,所以在它们眼中,世界变得崭新而美好。所以,我就变成热带鱼好了。
而人类的记忆是一辈子的,有时过去几十年,却依然能捕捉到年幼时的记忆痕迹,或酸甜,或苦涩。如同扎人皮肤的刺,长成无形的参天大树送人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