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夏言谨开车回到夏家时发现坐在副驾上的夏言汐已经睡着了。看着身旁熟睡的妹妹，又想起六年前那个22岁还在读大学的夏言汐，时间真是造物弄人，这一别再见时没想到妹妹已经快成为一个母亲了。想到这里，夏言谨握紧了拳头，心中默默燃起了怒火。

夏言谨把妹妹抱回家里。夏家父母看到倒在儿子怀里的女儿立刻慌张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夏妈妈冲上前问道。

“妈，小声点。言汐她太累了睡着了。我先送她回房，一会儿再跟你们说。”夏言谨说完抱着言汐走上了二楼。

当夏言汐再次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安全地躺在床上了。她刚坐起身就传来了敲门声。

“汐汐，你醒了吗？”妈妈温柔地问道。

“进来吧。”

只见妈妈拿了碗热腾腾的粥走了进来。“汐汐，你没吃晚饭，妈妈给你熬了你最喜欢的八宝粥。”言汐注意到妈妈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谢谢妈。”言汐说着接过了粥，可是，当粥的味道扑面而来时，一股反胃的恶心感涌上心头。言汐把粥还给妈妈，立刻捂着嘴跑出了房间。

“哎！汐汐！”妈妈把粥随手放到桌上也追着跑出房间。

厕所里，言汐对着马桶，但因为从中午到现在她什么也没吃所以什么也呕不出，只是一个劲儿地干呕。妈妈来到他的身旁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

“没关系，怀孕就是这样过了前三个月反应就没有这么大了。”

“怀孕”？这个敏感的字眼闯进言汐耳朵里，她突然停止了呕吐，坐直了身子。原来，爸妈都知道了。见到愣住的女儿，妈妈这才意识到自己嘴快了。

“汐汐……妈妈……”

“妈，对不起。是我做错了……”言汐说着鼻头酸涩起来，接着泪水像雨水般落下。她转过身看着妈妈，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看到的挂在妈妈脸上的红眼圈正是因为妈妈得知了她的事而痛心的结果。一时间，委屈，后悔全都涌上心头。妈妈将言汐搂入怀里，温柔地安抚着她。无论孩子做了什么终究还是她的孩子，母爱的柔情在任何时候都难以割舍。

“对不起，妈……”言汐哭得更撕心裂肺了。

“傻孩子，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的。”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抚摸着言汐。

夏言谨站在厕所门前看着相拥而泣的妹妹和妈妈，心中的怒火燃得更旺了。他紧紧攥住拳头，眼神坚定，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般。

夜晚，江边的风很大。宁致远接到电话来到了江边，他正四处张望时，一个充满力量的拳头让他眼前一黑。夏言谨给了宁致远重重的一拳。没反应过来的宁致远擦了擦鼻子流出的血，说道：“言谨哥，我……”

“别叫我哥！”夏言谨把憋了一天的怒气全都关注在宁致远身上，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让他的妹妹现在这么悲伤。夏言谨并不是一个好战的男人，但这一次他忍无可忍。还没等宁致远反应过来，夏言谨以经把他按倒在地，当他抡起拳头准备再来一拳时，苏佳佳突然出现拦住了他。苏佳佳紧紧抓住夏言谨的拳头，夏言谨抬眼一看，才发现这是白天遇到的女孩。

“别打了！”苏佳佳说道。

“是你？”夏言谨说道。

“夏……言汐哥哥，你别打他了。留他一命让他用下半辈子来偿还言汐吧。”苏佳佳本想直呼夏言谨的名字，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就像烫嘴的山药一般让她喊不出来。

“哥，我错了。我一定会对言汐负责的。”躺在地上的宁致远态度诚恳地说道。

“你是他……”夏言谨看着苏佳佳问道。

“我……我是言汐的朋友。今天她去医院是我陪着去的。我和宁致远……没有任何关系。”苏佳佳说道。

宁致远松开了拽住宁致远领子的那只手站了起来。“宁致远，你明天最好给我，给言汐一个交代。不然我不会像今天这样手软！”夏言谨狠狠地说道。

“我一定会的。”宁致远认真地回道道。

听到宁致远的回答，夏言谨转身离开。苏佳佳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颗砰砰直跳地心落地了。

“苏佳佳，今天谢谢你。对了，你怎么出现在这儿？”宁致远理了理衣领问道。

“散心。”苏佳佳不愉快地回答。

“散心？”

“干嘛？只许你来江边不许我来散心啊！”

“哎！我发现你最近和我说话怎么那么冲呢？吃枪药了？”

“臭渣男！谁让你对不起言汐！”说着苏佳佳对着宁致远翻了个白眼。

“我……”

“你别在这儿跟我聊了，你赶紧回去想想明天怎么给夏家一个交代吧。”苏佳佳催促道。

“不用想了。已经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这么快？”苏佳佳震惊地看着宁致远。

“嗯，在我们家我哪有说话的份儿。一切全都是我爸和我奶奶说了算。”

“那你奶奶和你爸都说了什么？”苏佳佳好奇的问道。

“夏家和我们家是世交，我和言汐从小一起长大。小的时候大人们总拿我们开玩笑说要定娃娃亲，现在好了，孩子都有了，正合他们意。”

“你的意思是……你要和言汐结婚？”

“嗯。难道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可是！可是言汐不会同意的，她根本就不喜欢你！”苏佳佳激动的说道。

“我当然知道，我也不想这样。我反抗过了，可是结果就是被我爸罚着跪在我爷爷的牌位前跪了一个小时反省自己。我知道言汐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但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喜欢啊，总会有意外的嘛！”

“算了，还是等明天夏家的决定吧。”苏佳佳甩甩手说道。

第二天一早，宁家便带着大包小包的彩礼来到夏家定亲。客厅里，宁致远和夏言汐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站在两家大人面前。

“恒山啊，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我有不可开脱的责任。臭小子，你给我跪下！”宁致远的父亲宁远航严肃地说道。

砰的一声，宁致远顺从地跪在夏恒山面前。

“言汐，你也跪下！”夏恒山沉着脸说道。

“恒山，别让言汐跪着，她还怀着孩子呢！”宁致远的奶奶跳出来说道。

“是啊，恒山，汐汐身体还没好呢。”夏妈妈也在一旁劝说道。

“让她跪着！做出这样的事，难道她一点错都没有？”夏恒山不留情面地说道。

“今天呢，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了。眼下言汐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认为应该赶快让两个孩子把婚结了。”宁远航看着夏恒山诚恳地说。

“我不会嫁给宁致远的！”夏言汐态度坚决地说道。

“夏言汐！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夏恒山瞪了言汐一眼。

“爸，这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决定我自己和他的未来。”

“好，那你来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决定你们母子二人的未来？”夏恒山追问道。

“打掉。”当夏言汐说出这两个字时，夏恒山愤怒地举起了手想要给女儿一巴掌。这时，宁致远挡在了夏言汐面前，夏妈妈也抓住夏恒山的手拦了下来。

“我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女儿？你肚子里的是玩具吗？你想丢就丢？”夏恒山指着女儿气愤地说道。

“对，奶奶也不同意！言汐，这也是我们宁家的孩子，你怎么能说打就打掉？”宁致远的奶奶在一旁说道。

“可是……”夏言汐还没说话，夏妈妈就向她使了使眼色说：“大家都消消气，致远，你把言汐带到房间去吧。她昨天没休息好，脑子还是糊涂的。”

宁致远带着夏言汐上楼了。房间里，夏言汐走来走去，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灼。

“夏小姐，你能不能别走了？晃得我眼晕。”宁致远揉了揉眼睛说道。

“宁致远！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坐在这儿！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你放心好了，我也不想娶你。”

听到宁致远的回答，夏言汐眼前一亮，她走过去拉起宁致远的手说：“正好，我们现在下去跟他们把态度挑明。走！”

“挑明什么态度？你觉得有用吗？我不去！”说着宁致远用力甩开夏言汐的手。这一甩，让夏言汐的身体突然失去重心，眼看着夏言汐的身子渐渐往后仰，接着一点一点向下坠落。慌乱中，宁致远迅速站起身慌乱地伸出手抓住夏言汐的右手然后用尽力气往回拽。下一秒，夏言汐狠狠地撞进宁致远的胸怀。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房间里，阳光映着夏言汐长长的头发，映得通红。而夏言汐那张白皙的脸在阳光的沐浴下显得更加白里透红。此刻，他们紧紧地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混乱的心跳。“砰砰砰……”仿佛下一秒就有一只小鹿从彼此的心门里冲出来。夏言汐觉得自己的耳朵被宁致远的心跳声灼烧着。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二人这才回过神来慌乱地将彼此推开。

“谁……谁啊……”夏言汐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努力平息自己混乱的呼吸节奏。

“小汐，是我。哥哥。”夏言谨说道。

“哥……怎么了？”

“你能出来和我谈谈吗？”

“好……”言汐理了理衣领，抬眼看了一眼宁致远，发现宁致远也在不安地挠头，二人目光刚对上，便有慌乱地弹开。

“那个……我哥…找我。”

“嗯……你去吧……”

夏言汐走后，宁致远长舒一口气，想想他也是一位阅女无数的男人，怎么到了夏言汐这儿就显得这般局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