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吏部侍郎萧氏尽忠职守,殚精竭力,特此赐吏部侍郎萧氏与李给事中之女李昭华之婚,愿琴瑟和鸣,永结同心,钦此。”
“昭华成婚了,如今也了却我一桩心愿。”
崔小娘同苏大娘子对弈,阳光晴好,人也跟着舒心起来。
“是啊,他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天家恩德,叶素筠如今怕是脸都要气青了。”
苏大娘子捧着一抔棋子,斟酌落在何处为妙,崔小娘抬眸瞧她,笑言。
“心不静。”
“能静的了吗?我高兴,罢了罢了,看着我眼花,陪我去花园走走。”
苏大娘子索性一挥袖,将棋子尽数收入盂中,搭着董秋的手借力起身。
“瞻仰,日绕龙鳞,云移雉尾,天颜有喜对新妆。频进酒,合殿春风飘香。堪赏,圆月摇金,馀霞散绮,五云多处易昏黄,惟愿取,恩情美满地久天长。”
惊意在戏台子上歌喉婉转,唐柏舟正同顾子义一同吃酒,却不想不胜酒力,醉倒在椅子上。
顾子义撇了一眼唐柏舟,惊意会意,唤小厮送去房内休息,便是一番云雨。
一年后,李昭懿同唐柏舟已然成婚。
“夫人如今便可放心啦。”
婢子言道。
“是啊,咳咳咳……咳咳咳……我放心啦。”
唐夫人欲要作笑却被一阵风呛得直咳,昔日容颜早已不在,身子更是羸弱不堪。
“咳咳咳……”
“夫人,我去给您拿药来吧。”
婢子言道。
“不了……这条命,不要也罢了。我活不久了,你去……你去告诉苏秀容,还有哥儿和昭懿……让他们过来,我有几句话,要……要吩咐,咳咳咳咳咳……”
一阵猛咳,帕子内聚着一滩黑血,泪珠滚落,搀扶着椅把方才勉强能够站立。
“柏舟……娘有几句要嘱咐你……不要步入你爹的后尘……好好对待昭懿,若是,若是你有半分负她,娘在天之灵也断断不能瞑目。”
苏秀容赶忙上前扶着她到榻上,屋子里全是药的清苦味,当初花容月貌的沈曼璐,如今也是人老珠黄了。
“儿子,儿子谨遵母亲教诲。”
唐柏舟应声跪地,将头靠在唐夫人膝上,唐夫人抬起无力的手轻轻抚着,犹如儿时那般,随后含泪离去。
“曼璐……曼璐……曼璐!”
苏秀容怀中瘦弱的女子,已然乘黄鹤去,苏秀容崩溃大哭,昔日姐妹情分,如今天人两隔。
“唐柏舟!唐柏舟你开门啊!你不要你的孩子了吗?”
惊意跪在唐府门前,周遭围着许多人,只见惊意挺着偌大的肚子,用力捶着沉重的大门。
“外头什么事情?”
苏秀容拭去眼泪,转头问道。
“回苏大娘子,有个女的说怀着侯爷的孩子,哭闹着要唐府给个公道呢。”
婢子言道。
“把她叫进来,我会会她。”
“唐柏舟!你把我肚子搞大了,如今你却缩在府里,不可面世,若不敢承认,当初就不该睡了我!”
惊意被两个小厮扛进前厅。
“大胆!哪里来的泼妇!侯爷岂能是你能污蔑的?”
苏秀容吼道。
“公道自在人心,那日唐柏舟留下了一个香囊,大可以此为证!我腹中胎儿已然有九个月,即将临盆,我为何要拿我的孩子来污蔑唐柏舟?”
惊意言道。
婢子将香囊呈上,李昭懿看着香囊吃了一惊,随后看向唐柏舟。
“柏舟……这香囊……怎么会在她那里?”
唐柏舟缓缓启唇。
“那日,我和顾子义在喝酒,随后便不省人事。”
惊意起身指着唐柏舟。
“好一个不省人事!偷吃不擦嘴!如今我即将临盆,你该如何?”
“唐柏舟……你……”
李昭懿登时悲痛过度,晕倒在地,茯苓和梅香将她扶起,带回房中。
“眼下这番,为了平息旁人言语,避免成为众矢之的,只能纳她为妾,待孩子生下后,再做打算。”
汀兰水榭内,终于查明原因,萧父之死水落石出,萧云礼将真相公之于众。
“叶素筠,谋害萧家主母,蓄意上位,与萧云璟私吞公款,为求取萧府主君之位,谋害萧家主君致死,败坏嫡子萧云礼之名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素筠几近疯狂,在大街上痴笑,满嘴胡话。
“爷,您就打算让夫人在外丢人现眼吗?百善孝为先,您这……”
露华言道。
“放肆!”
萧云礼闻言怒摔奏本,将书案物什尽数扫落在地。露华应声跪地,颤抖不已,萧云礼捏起她下巴,言道。
“胆敢让我听见你为她求情半个字,老子连你也一起丢出去!”
“云礼,你先消消气,消消气,还不快滚!”
李昭华轻抚他背,打发了妾室露华。
唐府内,唐夫人早已入殡,惊意身怀六甲,便说身子不适贪睡了些时候,方才来去李昭懿请安。
“小娘,这是大娘子命奴婢送来的安胎药。”
茯苓言道。
“知道了,下去吧。”
惊意轻笑,使了个眼神,在药里放了堕胎散,然后尽数饮下。
“孩儿,莫怪阿娘狠……”
不多时便腹痛难忍,请了产婆和郎中来。
“不行……我没力气了……”
惊意喊道。
“奇怪啊,娘子送去的安胎药的没有问题的啊侯爷,不知为何,小娘会小产。”
茯苓言道。
“不行,大出血了,怕是保不住了。”
产婆撩开被子,一片血红,跪倒在地。
“侯爷,请准备后事吧。”
李昭懿心中郁结,泪流满面,按理说这药断断不会有问题的,郎中也验过无碍,为何会小产以致一尸两命呢……
“柏舟……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昭懿声泪俱下。
“别怕,别怕,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是好心,你断不会害她,别怕。”
唐柏舟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摸,只觉李昭懿在怀中颤栗不已,想来是吓坏了。
“货备下了吗?”
顾子义一袭黑衣,鬼鬼祟祟到了一个偏僻小巷里。
“到了,望贵国大臣也能遵守承诺。”
蛮夷使臣言道。
“这个自然,只望以后也要记得鄙人的好处。”
顾子义言道。
“顾子义!”
萧云礼和唐柏舟正巧从大路上经过,觉得那人身影十分熟悉,那蛮夷使臣一蹬腿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二人合力将顾子义擒住,捉拿归案。
“臣,叩见皇上!”
二人言道。
“起来吧。”
皇帝正看着满桌的奏折,眉头紧锁。
“顾子义勾结蛮夷使臣,已被臣等捉拿,皇上,该如何处置?”
唐柏舟言道。
“先把他带上来。”
皇帝幽幽开口。
“皇上,断不能听信他二人一面之词啊,他们这是在污蔑微臣,求皇上明鉴!”
顾子义惺惺作态。
皇帝放下折子,抬手示意侍从给顾子义松绑。
“皇上,唐宗贤大人对微臣家赶尽杀绝,身为一介武侯,听信萧承志大人的奏本,将我父亲处死,害的我母亲殉情,微臣当时仅仅五岁啊皇上!如若我今日做了对不起大云朝的事情,便叫我天打雷劈!”
顾子义跪在地上,暗自偷笑。
“既如此,那便先去大理寺,待真相查明。你们二人,父亲已然去世,那便由你二人代替受罚。”
皇帝将奏本丢到座下,萧云礼拾起来一看,二人皆明白皇帝心意。
“边关告急,你们二人,朕便给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
萧云礼和唐柏舟告别李昭华和李昭懿,着铠甲上马离去。
“不曾想,刚成婚,便要守活寡了……”
李昭华落泪道。
“姐……他们很快就回来的。”
李昭懿不知是在安慰李昭华还是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