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怀安带着兵,满身伤痕回京,眸子里满是仇恨,大步的向进了朝堂。
“诶诶诶,将军,还没通传呢!”
太监阻拦道。
杜怀安一手将他推倒在地,径直走向那独驾金銮的天子。
“微臣叩见陛下。”
“爱卿平身,你为我大云朝建功立业,重重有赏。”
皇帝言道。
“微臣有赏,不知陛下是否还记得唐将军。”
杜怀安抬眸,一字一句的言道。
“唐将军呢,你不说朕还未曾发现。”
只有经过七重孤独,才能成为强者,寡人,寡人,孤家寡人,不正是他自己么。他不能有心,九五至尊,万万不能被儿女情长所影响。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黄沙掩骨。”
杜怀安哽咽道,那要嗜血的模样,令人胆惧。
“那爱卿意下?是想让朕追封唐宗贤吗?”
皇帝问道。
“微臣不敢。一切由陛下定夺。”
杜怀安冷漠道。
“不敢……好一个不敢,以退为进,不愧是攻于策略的将军。既你如此,那朕便追封唐宗贤为护国大将军,唐夫人便抬为一品诰命夫人。”
皇帝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
“唐宗贤之子,为武状元……”
杜怀安还未言完,便被皇帝训斥。
“杜怀安,不要得寸进尺!”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夫人!”
唐宗贤生前的随从一路跌跌撞撞跑进唐府,哭喊道。
“夫人!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夫人!”
“怎么了?你怎么回来了?将军呢?”
唐夫人起身抓住随从,慌忙道。
“将军他……牺牲了。”
随从跪下,缓缓道出。
“什么!?你说……他死了?不会的……不会的,他可是将军,他怎么可能会死!”
唐夫人争些跌倒在地,墨香干嘛上前搀扶住。
“这个家……怕是要没落了。”
“有人吗,开开门!圣旨到。”
太监端着圣旨到了唐府,唐府上下慌忙的跪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唐氏为我大云朝建功立业,维护江山,念此功劳,特追封唐将军为护国大将军,其妻沈氏封诰命夫人,钦此!”
“谢陛下恩典……”
唐夫人有气无力的接过圣旨,用一条鲜活的命,就换这几句轻如鸿毛的字,真是可笑。
洋洋洒洒的阳光如碎金斑驳琉璃上,光耀着府邸主人的身份地位,却也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忍了那么多年的眼泪,于他撩袍跪下一刻,无声滑落,冰凉一片,模糊了视线,心内似石掷湖面,不是波涛汹涌,亦不是阵阵涟漪,而是平波无浪中那陷下去的沉沦。
“夫人……快起来吧……”
墨香看着太监远去,而唐夫人跪在地上,犹如槁木一般,失了魂。
“这件事……通知其他家,替我,瞒住柏舟,不要让柏舟知道。”
良久,唐夫人方才言语,缓缓撑膝起身,独自把自己关在房里。
“诰命夫人?”
喃喃重复着他的言语,泪,却似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忽而仰首轻笑,泪斜入鬓。
恍若晴天霹雳,神情怔住,双眸茫然望向木雕窗格,痴痴笑出声,身子踉跄,扶住桌案。
“这诰命,不要也罢。我沈曼璐,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置唐府于死地……”
唐夫人把泪拭去,坐在椅子上,两眼空洞,看着那被窗纸揉碎的日光,宛若块块刀片,刺的她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