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好消息。”
唐老爷的随从快马加鞭的赶来营地,把马绑在木桩上,进了军帐里。
“什么好消息?”
唐宗贤正拿着帕子擦拭着他的剑,漫不经心的应道,杜怀安坐在一旁正研究着地图。
“少爷得了武状元。”
随从喜言。
唐宗贤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是该笑呢还是该哭呢。这次,他到底是有去无回了,唐柏舟难道也要继他后尘么。
愣了良久,在嘴角缓缓支起笑容来。
“好,好,好……不愧是我儿子。”
杜怀安笑道。
“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的!宗贤呐,高兴坏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诶,可惜我的是个女儿,不能带她上阵杀敌。”
“叫他们注意身子,不用担心我,最重要的是,让柏舟和昭懿,早日成婚。”
唐宗贤吩咐道。
随从得令,转身出了军帐,一蹬腿跨上马背,飞驰而去。
“报!!!”
一兵卒喊道。
“报上来!”
唐宗贤应道。
“西部匈奴已集结大量兵马,最少……最少是我们的两倍,请求指示!”
“他们高,我们低,我们兵分两路,宗贤,你先带一队去后山,从后面进攻,我从前面攻击,那里是个悬崖,你在上面,他们就走投无路,腹背夹击了。”
杜怀安分析道。
“好,带队跟我走。”
唐宗贤立即起身,把剑收入鞘中。
“怀安,如果我这次……回不来,替我照顾好柏舟和我夫人。”
唐宗贤哽咽道。
杜怀安心中压着一块大石,这次一战,无比凶险,不是他们,就是匈奴,总要有一个是成王,总要有一个是败寇。
“我不许你说这他娘的屁话!要决定你我生死的,除了我们,谁也不配!”
杜怀安吼道。
“我为你开路在前,要死,我先死。”
唐宗贤抿了下唇,眸中的神色满是坚毅。
“你我出生入死,日后也该同进退。”
杜怀安看着唐宗贤远去的身影,紧紧的握住拳头。
一夜之间,匈奴已灭,薄雾衬得天地了无生机,残垣断壁,长靴踏足在黄沙路上,杜怀安扛起唐宗贤的尸身,一脚重,一脚轻远走这尸横遍野的战场。
他以刀掘土,松土垒砌高堆,把早已凉透的尸体,轻轻的放在深坑里。
要是……他再快一点,唐宗贤也许就不会死在匈奴的铁骑下。
他跌坐在土堆旁,嚎啕大哭起来,这场胜利,如此痛的撕心裂肺,他看了看满手的鲜血,撕下一块布,替唐宗贤擦着脸,他后悔,无比的后悔,不该叫他与自己分头行事。
云霞蒸蔚,灿烂景秀,太阳如旧东升,那万丈金霞溢彩流光,刺眼的紧。
目光渐渐移至足下,唐宗贤的尸体,面容惨白,已无半分生意。
一拨……两拨……三拨的土将他掩盖,黄沙漫漫,尘土飞扬血腥勾勒下的却是当空下无比灿烂的宏伟。
杜怀安矮身拾起一截木块,竖立其上,有言:大云朝将军唐宗贤之墓。
一场又一场的杀戮,难道,他们不会累吗?那黄沙的背后,是他们愁的哀鸿遍野,苦的泪流不止,恨的咬牙切齿,爱的死去活来的家园,回去,还是留下,由不得他们。
他们只能提着刀砍向素不相识的人,用更多的鲜血,铸造更美好的家园。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他仰天大笑,笑这苍生皆苦,笑唐宗贤与他,同进却不能同退。
他骑着马,带着兵,拿起唐宗贤生前的剑,消失在血流边野的黄沙路与流光溢彩的蔚蓝天相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