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幽篁梗了梗，坚持说完，“ ‘默声’是长川陷落之后大陆之灵为殿下降下的刑罚，而最终，它也几乎是一手促成了神明时代的断绝。时至今日，‘默声’依旧在整片大陆之上反复回荡，惩戒着那些曾经背弃信仰的人——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大陆之灵是站在殿下这一边的吗？”
“没错，它是一手促成了神明时代的断绝，可你别忘了，它也同样一手促成了长川的陷落！”岑寂冷冰冰道，“幽篁，别傻了，它不会站在任何人身后——它是这片大陆真正的主人，在这位神灵的眼中，我们和我们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有意思或没意思的游戏。”
“它高兴时就会给予补偿，不高兴就可以随手推翻。”他神情冷肃：“清醒点吧，你现在是在试图向凶手寻求庇护，明白了吗。”
幽篁有点暴躁：“那你的决定就一定是对的吗？” 它扑棱棱飞到他眼前，“你糊弄夏芊眠的那一套可糊弄不了我！殿下是否还活着，能不能找到，甚至找到后还能不能承受容器献祭都不一定——你带着她，能顶什么用？又或者你根本不打算得到什么结果，只不过是为了用这种似是而非的手段安抚你自己的良心！”
岑寂望着它的目光刹那锐利如刀。
幽篁丝毫不退：“起码我的想法要比你这没头没脑的乱撞有条理得多——夏芊眠既然能以普通人的灵性感应到、甚至承受虚空之中的‘默声’，说明至少她和大陆之灵的联系比任何人都要紧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让她去接触大陆之灵，请求它帮我们救回殿下！！”
“还是说，”它咬牙道，“你只是想回到你的族群里，消化掉殿下留给你的时间之力，成为一方之主，而后就此止步！？”
岑寂盯着它，忽然道：“你在怀疑我。”
他像是被自己说出的话逗笑了，大笑起来：“果然，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即使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能联手，你依然会怀疑我。”
“我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蠢。”
幽篁一时哽住，恼羞成怒大喊大叫道：“怀疑你怎么了！！我告诉你当年要不是殿下拦着我早就把你轰出长川了还用得着怀疑！”
岑寂不耐烦地随手一挥，指尖猛地掠出一只乳白色的蝴蝶，颜色纯粹而浓郁，倏忽间窜进了幽篁的额头间。
它蓦地顿住，翅膀僵硬地伸着，整只鸟噗通一下掉了下来，骨碌碌地滚了一圈。
“那就是你之前千方百计想要的时间之力——怎么样？感受到了吗？现在还想怀疑我吗？”
岑寂大声笑了起来，冰冷的声音里不知是痛苦还是嘲讽亦或是悲哀，听着叫人心碎。
“刚知道她给我留了这东西时，我还以为真的是我误会了她，还真切地后悔过。”
“可惜了。”
岑寂轻声道：“当我发现这时间之力里另外附加了那些禁咒的时候，我就知道，不管是她……还是别的什么人，甚至是那位无声无息的大陆之灵——他们都不可信。”
“对他们而言，一切都可为棋子。”
“所以我只信我自己。”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