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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

曦和

“睡吧。”

这是陈曦在今晚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她紧紧贴着床边,逃避着那份温暖,细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感觉脸一热,晕乎乎的。不知不觉间,两人间的距离变得疏远。黑夜中只有床头柜上的手机在发出声响,陈曦静静凝视着手机呼吸灯发出的光亮。

又来了。

她心有余悸的悄悄转了个身。只见秦若和眼睛紧闭,睫毛在黑暗中画出优美的弧度,她呼吸均匀——确实是睡了。在得到这个结论之后,她又悄悄掀开被子起身,拿着手机出了房间。

沙发上,少女拿着手机,望着界面上的两个人的信息。

一个是父亲

一个是还未回市的何谓诗。

父亲的消息始终是置顶的,陈曦还记得,在自己的母亲离开后,父亲为了让自己能够如从前一样生活,每周都会用“骗”的方式来缓解陈曦的情绪。每周他都会编一段“母亲的留言”念给陈曦听,渐渐的,为了能够快写知道母亲的消息,父亲也一直置顶。然而自从她上了高中,父亲发过来的信息内容再也不会是那串温柔的词藻,变得总是让人凉透了心。

第一条信息是在下午七点发来的。

父亲:你妹妹受不住辣的,你记得别给她吃。别点外卖了,自己学着做些。

屏幕射出的亮光打在陈曦的眼中,她犹豫许久,手指抬起又放下,该不该回呢?回了只怕会被骂一顿吧。

第二条信息,是在她来秦若和家路上传来的。

父亲:你最近几天别离家,你妹妹刚回来,就别闹脾气了。我叫人去家里做饭,你也不用学,这样总行了吗?

陈曦深知这意味着什么。不过是那个女孩将陈曦的事情再一次添油加醋的告诉了父亲,不过是那个女人看到后火上浇油了一次,不过是让那个弟弟再一次瞧不起自己而已,不过是那个家再一次变得糟糕了而已,不过是……不过是……

想着想着,陈曦放下了手机。光亮从她的脸上消失,只剩下黑夜中的几分星光的明亮。她有些难受,头有些晕,嗓子也好像被堵住,眼框也有些酸楚。

真奇怪……

“都这么晚了,你不好好在床上趴着,来沙发上待着,我沙发你就这么喜欢?”

听到熟悉的声音 ,陈曦猛地坐起身,伸手挡着脸迅速刮了下眼眶。

“吵醒你了?不好意思。我想出来喝杯水。你家饮水机在哪?”

秦若和晃晃悠悠的从卧室走出:“喝水就跟我说啊,大晚上出来多危险,磕到碰到咋整?”陈曦拿起一张抽纸,挂起微笑:“你不睡的挺香的。”秦若和拖拉着身体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水杯,走到厨房时还特地转了个身:“回房间去,等着。”

陈曦听话的回了房间。心中有些犯了错误的愧疚感。

真奇怪。为什么当她面对秦若和的时候会这么害怕呢?是害怕吗?

没过多久,秦若和就回来了。她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提着一袋零食,衣服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与陈曦一同坐在了床边。

她端起杯子:“水,你慢点喝。”

陈曦双手接过,在手中捂了捂后才小口抿着。“你拿这么多零食做什么?”

秦若和闻言,打开一袋薯片:“吃啊。夜生活不就是吃喝玩乐。你要吗?”

“不用。我喝水就行。”

星光再次被夜幕吞噬,房间里也再次陷入沉寂。陈曦忽然想起何谓诗的消息还没有回,又把手边的手机拿了出来。

果然,何谓诗的消息依旧长篇大论。

何谓诗:黑夜默默,明月皎皎,月光如其佳人,佳人却不在怀。疑惑的孩子,快快回家……

陈曦一目十行的浏览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秦若和刚要塞进嘴里的薯片又调转了方向,喂入了对方的口中。

陈曦被嘴中突然出现的食物吓的嗖的没了声音。

陈曦:“……你?”

秦若和:“超市新进的,蛮好吃的吧。明早我爸妈就来了,咱们可得快点吃,别让他们得到了。”

陈曦感到一阵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

秦若和看着她,咿咿呀呀的又不知道嘀咕什么。黑夜壮胆,她竟然揽着对方到自己肩前,而自己紧紧贴着对方的后背,头倒在陈曦的肩头,把陈曦人捆住。

陈曦:“秦若和,你发什么疯?!”两个人的温度缠绕在一起,把世界烧的面目全非,也将怒火渐渐放大,却没有人从里而外的发出对此的厌恶。“这有什么的?他们就是来看看我而已,你不用害怕,我们还是会一如既往的上学,上课,吃饭,回家,你不用怕……”

秦若和贴近她的耳旁,说话时吐出的气体打的人耳根发痒。

陈曦扶额叹气:“不是,你可能还没搞清楚情况。”

“什么情况?”秦若和轻轻吐着气:“好像没有什么比较需要特殊考虑的吧?”

“你不明知故问?”

“我确实不知道耶,你跟我说说。”

陈曦捏紧长裤,腰杆绷得笔直,可秦若和就那般靠着,像个石像一样,一动也不动,除了那张嘴。

“我还是觉得不合适。明早我会早点走,尽量不和你父母遇见,到时学校见”

“不行,”秦若和又把陈曦往怀里揽了揽,嘴角肆意的笑着:“这是我家,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听我的,就在我家里好好待着,我爸会在中午来,你放心,我妈也不会来太早。”

“你有没有想过……”陈曦刚刚开口忽然被一双手堵住,秦若和在她肩头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说完了她今晚的最后几句话。

“想太多……”

“那是我妈,我清楚……”

“你还是个小朋友,担心的太多可千万不能英年早逝。”

“一切有我呢,害怕了,有我呢。”

“……”陈曦渐渐放松了身体,她伪装了许久的不在意顷刻之间倒了下来,至少在今晚她是可以自由的。

安全感十足的房间里,不再会有光照进来,因为已经有了足够的温暖,哪怕再迷茫也不会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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