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中有光,清澈温柔,却常常带给她水月镜花般的惶惑;不知道自己于他,是不是也是如此。
楚乔“我吗?”
楚乔微笑。
梦到无数次因为这样或那样的理由失去她,梦见她泪眼婆娑地奔向别人,梦见她满含委屈地望着自己,梦见战场上他们兵戎相向,梦见她或自己死于疆场……
因疑生梦吗?闲暇之时自我剖析;他以为,自己不当是如此矫情的人。心爱之人就在身边,光洁的脊梁贴靠在胸口,芳香的发丝流淌在颌下,纤细的柔荑被握于掌心……爱如存在般真实!
她一生的爱与喜,属于并只当属于自己;就如同,她对他的意义是一样的;他从未如此确信和笃定过。只是,为什么还会做那样奇怪的梦呢?
或许人就是这样,愈是艰难得无所倚恃之时反倒觉着自己心似坚铁,血若熔浆,百毒不侵,仿佛刀山火海也可以赤足直闯。而如今,眼见着大仇得报,天下在手,所爱在怀,身体却是一天天的惫懒娇气起来。想腻在她身边,想同她亲密,想怜她爱她,也被她疼爱;尽管内心的理智一遍遍地告诫自己,这想法是多么的小儿女和不丈夫。
起初,他就是如是想;可逐渐的,情况变得诡桀起来。
遥远时光里一些散落的碎片衍生,像种子一样投入到梦境里,生芽抽蔓,直到细节人物事件逐渐精巧到纤毫毕现,长长短短如同真实的经历,甚至有时,会在梦中完整度过那漫长的一生,然后从大汗淋漓中惊醒,濒死的感觉犹在,却看着镜中早已熟悉的白发换朱颜,就像从生命的某一个节点跨向了时光的无数个支流,无数次无数次循环往复;耗干心力。
人生如蜉蝣,一往不可攀。而他却因着梦境轮回将这个过程拉得无限无限长。几不像凡人的经历。也因太过光陆离奇,他不知怎样同他人分享,也包括了她……
楚乔“燕洵……”
有什么温软的印上他的断指,湿濡的触感扫过陈年的旧痕,将他从失神的状态中唤醒:
楚乔“梦到什么,都没关系,只要你相信,我会一直在,陪着你。还有……”
楚乔语气诚恳,俏脸突然腾起了娇美的红晕,手指仿若是无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腰际。
燕洵“还有什么?”
夯直的男人饶有兴趣的问道,手轻轻地向下帮她推拿揉捏,嗓音带了点微妙的暧昧:
燕洵“是不是疼了?”
楚乔“胡说八道什么呢。”
女人大窘,指尖划上他结实的肌理,小小声的含糊道:
楚乔“再等等,还不能确定……”
男人不明所以,却已然心猿意马,拉过姑娘的手,合在掌心中旋转,她主动带上了他许她的戒指,这个事实令他欢喜。静水流深、细细涓涓,如今他的姑娘每天都在给他温暖和惊喜,让他爱不够她……
燕洵“我有分寸的。”
良久,他说道:
燕洵“智者取其谋,愚者取其力,勇者取其威,怯者取其慎。既然要了这个天下,我就要将它变得富足丰饶,使贫贱困顿有所归处;就像,父亲希望的那个样子……到那时,到那时……”
他轻轻重复道,吻了一下那白玉的戒指:
燕洵“阿楚,咱们就把皇位扔给平安那小子,然后去游历天下,去江南杏花烟雨垂柳下吹筚篥,去西域的戈壁里捡玛瑙和玉石……。”
作者在琼瑶风的道路上越跑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