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纸片人,我的名字叫燕世城。
我死在我的外孙即将出世的前两个月,话本里的主人公是我的小儿子;他从八岁就离家,由我的“兄长”教养长大。
为什么打引号呢?因为,杀死我的正是我的族兄,我的主君,大夏的皇帝赵正德。
我从十岁上下认识他,三十余年,刀里箭里水里火中,不说二话。我知道他在防备着我,我安慰自己我们兄弟情深,但我不知道他可以那么决绝的屠了我燕北儿郎二十万,把我一门的人头丢进火里,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就为以光明正大的方式,逼死我唯一仅存的孩子,他亲手养大的孩子。
他要如此骚操作,我也无话可说,毕竟往事如烟风流云散,我也不过是个纸片人。
你问我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吗?
大概是笙儿撞鼎引动了天雷,天雷劈断了铁链,石头柱子落下砸断了九幽台,我的草原祖宗拓跋什翼圭,这是什么反常识反人类的设定?
是了,我是一个纸片人,我的世界里不需要常识,做皇帝的可以混蛋到眼睛不眨地杀了他镇守边境的武装,只为开启一段故事。
【让一个人脱离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环境,接受各种超出日常认知的的试炼和磨砺】,有什么比“父母祭天”更好的套路?
我想不明白,作为一名炮灰的我,为何不会消失,还化成一只鬼留在这个世界上。
做鬼的世界和做人是不同的,稍微不注意就能撞到一段飘摇的字,就是毛笔字的“字”,活字印刷的“字”,写字的那个“字”。
看着那些东西,我才渐渐参悟了一些这个世界存在的端倪……
老人们都说,心有执念的人才会化鬼;可我死后,鬼魂成日在宫殿里飘着飘着被迫看“天书”,早已没了执念,为什么还会被留在这里?
月光下的金圣宫极冷,带着梨花树的小院子我进不去,那里面有我燕家的男孩儿,还有一个小姑娘在陪着他。
她的名字?叫“阿楚”吧……这个世界的“女主”……九幽台上,她为洵儿撞开了那致命的一刀,留下了我燕氏最后的血脉。
一只流萤划过我的身体,直接穿透飞了过去,十分轻盈的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夜莺在枝头快活的歌唱,像极了绡儿小时候的声音;还有阿笙年轻的时候……
而我,却像是被禁锢在这里了。
真想他们啊!
说来也奇怪,除了那个院子,这宫闱上下于我畅通无阻,可特么,难道是让我天天去参观皇帝的脸?
虽然进不去,可里面发生了什么我都知道,我知道他们渐渐可以不吃只能配咸菜的粥,我知道洵儿在里面练武筹谋预备报仇,我知道他夜夜噩梦不得安枕,我知道他打心里喜欢那个姑娘……
“喜欢”这个词说得太轻了,那是爱。
爱是铠甲,亦是软肋……我爱阿笙,我爱孩子们,我爱燕北。
可我的“爱”,最终带给他们的,是毁灭和屠戮;是生死两难,是爱憎难偿……
作者“四维虫子”是燕世城,背景不是书也不是剧,但都掺了一点儿,想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