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燕洵,是世间最好的男子,无人能及,令我纵画地为牢,亦难弃难离……
她半坐起身,替他整理头发和衣襟,领口下隐隐绰绰处尽是瘢痕累累,昔年陈迹,想要伸手去摸,却被他一把拉进怀中。
她动弹不得,他却是长久地不撒手,只是笨拙地拥抱着,气息深深。
楚乔“怎么了?”
她撑着他翻滚半圈去瞧他,他却凑过来细细吸吮她娇红的樱唇,并没有多余的情色意味,只是单纯的耳鬓厮磨。
燕洵“我梦见你了,阿楚,在梦里,在梦里你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
……你的梦,我如何得知?燕洵,你这是什么时候被人换魂了吗?
调侃地笑意尚未展开,却触到他眼底的风雪哀凉,顿时凝固在嘴角。
梦里除她之外,定还有别的亲人吧!英豪慈爱的父兄,温柔善良的母亲,美丽爽利的阿姊;那些和故乡和九幽烈焰一同出现的至亲,那些只属于他一人的曾经,每每出现在梦境中,越是温馨,越是圆满,越是深爱,梦醒便越是伤痛。
燕洵,你怎样才肯放过自己?
牵住他的手:
楚乔“我想让你忘记。”
燕洵“若是忘不掉呢?”
他看着她,语调沉静。
人都说燕北新皇无情铁血,狠厉如狼,是地狱里闯荡出来吃人的恶鬼;淡定也好,冷漠也罢,甚至是动了杀机,从他外表神情也绝对瞧不出端倪。但其实,他的心情变化从来都清清楚楚写在眉梢眼角,扬敛之间,毫厘之变,便觉出沧海桑田。
楚乔“告诉我,我会替你记住。”
抚着他的眉,一字一字说得清晰。
燕洵“好。”
他复又倾身上来,吻了下去:
燕洵“我记住了。”
环抱相拥酣甜好眠……梦中,谁人指尖并蒂开花,而执手笑看年华?
醒来,楚乔向左伸手,果然摸到了一套衣衫,檀木架子上还挂着一套簇新的大红羽纱和白狐狸毛相衬的鹤氅,以及配套的配饰,掐金带红,很是炫丽;榻下还有双统一色调的红香羊皮小靴,一看便可知穿戴起来会有多么的温暖。
格桑“乔姐姐醒了?”
格桑笑眯眯地走了进来,白裾紫衫,玲珑清秀,熟练地从汤婆子里倒出热水,拧出一把温热的毛巾递给她。又从食盒里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和一小碟碧油油的青蔬,举止从容,娴静优雅。
楚乔“燕洵呢?他吃了吗?”
秋季皇宫中放出了大批人口,却也补进了不少因为兵灾天灾丧父丧母的军中孤哀子或身家清白的难民遗孤,都是一些勤劳质朴的少男少女。因为燕洵的后宫结构极其简单,燕洵和楚乔也都是不特别需要近身伺候的,便将他们按各自特长和意愿编成了几个司部。除了宫中的日常庭厨洒扫需要轮班,便请专门的老师过来教习他们一些农、医、工、学的相关知识技能,承诺他们到了年纪便可出宫自谋出路。生生把昔年偌大的大魏皇宫办成了义学的气候。尤其是农部的几个少年在宫中鼓捣试验稻谷新种竟然使官田今年的收成提产了两层。燕洵大悦,当下就将几人收做义子赐封了正式职位让他们去乡间传播技术。这件事经过专人刻意添油加醋地引导传播,燕朝朝野民间治学研究风气更加大盛。